一句之后。
男子瞪大了眼睛，神色微微恍然。
是猶自不敢相信的說著：“這，這怎么可能！？那黃巾力士呢！？既然沒有太平要術，也沒有太平道法，師傅你又是如何將那些本是平民百姓之人，變成力大無窮的黃巾力士的……”
此刻的男子聽得張角之言。
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明白張角之言，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太平道教之所以在短短的數年間，便得以壯大至此。
眼下，其教眾已經是遍布了整個大夏！
可以說。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有百姓的地方，便有太平道教的教眾。
何意至此？
靠的不過就是太平道教那神乎其神的太平道法，那傳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治愈世間一切疑難雜癥的符水。
還有那可以使得天下風調雨順，法力無窮的太平要術。
以及可以讓一個普通的百姓，瞬間變得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黃巾力士……
就連曾經的男子，也是深信不疑。
知道此刻。
卻聽得張角親口否認這一切……
見得男子幾近信念崩塌的表情。
張角卻只是輕輕笑道：“元璋啊，你還不明白嗎？”
“人這種東西，永遠都是最為頑強和神奇的存在。陷入絕望的人，只要給他一絲希望，人人都可以成為黃巾力士。”
“我成立太平道教的初衷，是為了拯救大夏黎民，將處于朝廷暴虐統治下的大夏百姓們，從苦難的深淵和泥潭中拉出來。”
“而這幾年，老夫和太平道教，也一直是如此身體力行的。所以，太平道教發展如此迅猛的關鍵，并不是什么太平要術，也并不是什么太平道法，黃巾力士。”
“靠的，只是老夫和太平道教的這一顆初心。從來就沒有什么天意，或者說天下處處都是天意。”
“因為沸騰的民心即為天意，你能明白嗎？”
一句之后。
這邊中年男子，已經是徹底的沉默。
時不時的望向張角。
再轉頭望向周遭依舊興奮的京城百姓。
似乎若有所悟。
仿佛抓住了什么。
又仿佛什么都沒有抓住。
望著沉默不語的男子。
張角一聲輕嘆，是繼續一字一句的說著：“元璋，實話告訴你吧。老夫大限將至，已經撐不過來年了。”
“太平道教之中，無論是吾弟張寶張梁，亦或者是各路渠帥，皆不堪大用。老夫若死，這看似密不透風的太平道教，將會成為一盤散沙，不堪一擊。”
“整個教中，唯有你能代替老夫，擔此大任！”
男子面色大變。
急忙望向老者，神色慌亂：“老師！你……”
男子自然明白。
張角對于整個太平道教到底意味著什么。
若這個消息傳出去了。
恐怕要不了片刻。
整個太平道教，甚至整個大夏，都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徹底的改變！
在男子焦急的注視之下。
張角捂嘴，猛然咳嗽幾聲。
再等到攤開了手掌。
手心處，赫然帶上了嫣紅刺眼的斑駁血跡。
面色間，也已經極為蒼白。
整個人也是虛弱頹靡了下去。
仿佛一顆千瘡百孔的老樹，隨時都可能倒下一般。
直到一顆朱紅色的丹藥，塞進了嘴里。
片刻后。
張角的神色，方才恢復如常。
生與死的問題。
在他面前，仿佛變成了一件小事，并不值得一提。
此刻的他，即便面臨生死攸關，卻依舊是神色自若。
很是淡定的向著男子訴說著：“元璋，不必詢問老夫些什么。生死，自有天命。”
“醫者并不能自醫，老夫自身，已經自知無藥可救。”
男子咬著牙，是急忙道：“老師！我聽得麾下教眾稟報，此刻當世神醫華佗，正在京城之中！”
“此人醫術通神，有起死回生之能！正好請來為老師醫治！”
張角搖了搖頭，只是不住的微笑著：“華佗此人，老夫也有聽聞。只是此刻，此人身邊更是有無數將士還有錦衣衛，明里暗里的保護著。如何得意接近？不過枉送教眾性命罷了。”
“更何況，老夫之病，即便扁鵲在世，也是難醫。華佗縱有通天之能，可比之扁鵲？”
“徒勞無功罷了，不必為老夫費神。”
男子焦急無措。
張角則是望向男子，目光中帶著慈愛和關懷，輕聲嘆道：“元璋，不必為老夫悲傷。老夫這一輩子，前半生碌碌無為。但是這后半生，已經足夠精彩，縱死也無憾了。”
“元璋你即將代替老夫，身為太平道教之主，當喜怒不行于色，一切皆以道教和天下黎民為重，不可再任性而為了。”
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張角是沉聲道：“元璋，老夫知道你頗有雄心。一心想要拉起一股勢力，為了你被覆滅的故國大宋，向著大元復仇。”
“但切記，要記得你加入太平道教的初衷，時時不可偏離初心。”
張角一字一句。
這邊男子低頭，亦是沉默不語。
初衷？
如張角所言，他的初衷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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