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并沒有看她,面無表情地說話,
“蘇姑娘還是收下吧。
孤身一人,若沒有銀錢傍身,寸步難行。
與其倒是再求助旁人,還不如現在將錢財留下。”
蘇盈袖笑笑。
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擔心她會反悔。
怕她有日過不了窮困的生活會再回來。
可是,她這個人早就已經吃過了太多的苦,已經不怕了。
朝著他福了福身,她歉聲道,
“云陽侯多慮了,我不過是世間最微末的一個人,總能夠活下去的。”
林澤沒有看她,也沒有將匣子拿走,只說,
“碼頭有船,蘇姑娘還是盡早出發吧。”
說完,先走了。
蘇盈袖臨走時,忍不住回房間再看他一眼。
今日一別,大抵將來不會再有能見面的時候,她想多瞧瞧他。
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瞧著他閉著眼,即便是睡夢中都是愁眉緊鎖的模樣。
她想,可能是他在夢中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吧。
將他的手貼在臉頰時,她忍不住想,為什么她的一生總是這樣呢?
從前,被她的親生父母相互嫌棄。
后來,又被是蘇州織造的父親當成可以聯姻的棋子。
她一直都是隨波逐流,無從依所的那一個。
直到遇上他。
她知道,林澤說的是對的。
她無權無勢,還身負罪名。
她在他身邊,就會成為他的弱點,成為他的軟肋。
他待她這樣好,她怎么能再害他呢。
回想這些時日里他們的相處。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喜歡。
她不是察覺不到他的改變。
就是因為察覺到,她更會難以自拔地愧疚,生怕自己會成為他的牽絆。
可事情還是都發生了。
夜色深深,月亮隱藏在云的后面,遮住了月光。
站在船邊,風一直灌進來,她只得裹了裹大氅的領口。
視線往后方看去,就見京城在視線里越來越遠。
隨后,慢慢地消失不見。
又有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肩膀止不住地顫動,帶在臉上的面紗險些被從水面上吹來的風給吹走。
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鉆進肺腑的空氣太徹骨,她眼角咳出了幾大顆眼淚。
風一刮,就落進無從尋找的水面里。
蹭在臉頰的是大氅柔軟的皮毛。
不禁攥了攥領口。
這是他親自狩獵為她做的大氅。
從成王府出來,她只帶了這一件和他相關的。
她想著,只當是他陪在身邊好了。
船家收了重金,見她是一個人,又見她身子太過單薄,瞧著她面容雖然掩著,卻是難得一見的清雅,忍不住問了聲,
“姑娘,要去哪里?”
蘇盈袖不禁愣神。
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
來到北虞后,她先是被遵循這個時代對女子的約束,養在蘇州知府的府中,做一個千金小姐。
后來和宇文景一起,一路上是站在他身邊陪他看風景。
卻從來沒有用自己的眼睛看過這個世界。
此時,站在甲板上,往前看就是隱藏在云霧間的層層遠山,往下看就是深不見底的水面。
這世間有大江大河,有山川丘陵,她看到的卻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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