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近，就看到陳夜站在廊下，樂呵呵的迎了過來。
“有勞閣老和劉大人前來，請！”
“下官份內之事，陳大人不必客氣。”不管刑部侍郎心里怎么想，但表面，都得客氣的應對著。
閣老倒是很隨意：“無妨，老夫就是來治病的，不知道陳大人的良藥，在何處？”
他特意穿了常服，以老夫自稱，就是擺明了，一切以陳夜為主的意思。
陳夜承情的拱了拱手：“閣老放心，此藥定然有用，請……”
再次想讓，兩人跟著陳夜，進了一旁的偏廳。
就見崔老太爺雙手被反綁著，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聽到開門聲，眼神就瞪了過來。
“是誰？誰來審案了？為什么不來問我，快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說，我知道……”
“崔家作惡跟我沒有關系啊，我只是個庶子。”
“閉嘴，我們是一等世家，陳夜敢殺了我們嗎？朝廷敢嗎？就不怕所有世家膽寒？”
“沒錯，爾等不可失了世家的風骨，丟了崔家的顏面！”
嘈雜聲都是從隔壁傳過來的，顯然，崔老太爺之前也跟，那些人關在一處。
還是陳夜臨時決定過來，錦衣衛才把人扯了過來。
“你是崔家的罪人！”陳夜沒謙讓，直接在上首的位置坐了。
閣老見狀，微微有些訝異，刑部侍郎倒是松了口氣，很高興的坐在閣老的下手。
這個時候，主座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誰做了，就得擔了所有的干系。
崔老太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成王敗寇罷了，老夫不懼一死。”
隔壁的聲音到底小了下去，崔老太爺默了默，聲音也低了下來。
“你有什么想問的，老夫都可以說，但有一個條件……”
他之前就央求人，遞給幾次血書給弘治帝了，都是祈求不要株連。
看到陳夜的時候，心里突然就有了膽氣。
只要朝廷肯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閣老和刑部尚書也是這么想的，到了這個時候，崔家都已經不重要了。
更何況這幾個上不得臺面的子嗣。
放了也就放了。
卻不想，陳夜冷嘲著搖頭：“本官不是來問話的，也沒什么可問的。”
“不，不問？”崔老太爺有些錯愕。
“相反，本官倒是有些話，打算跟你說說，免得你到了閻王面前，也是個糊涂鬼。”
陳夜轉動著玉佩，余光都沒再分給崔老太爺：“那個道士，是前朝余孽的人。
藥方也沒有改好，而是改成了毒藥，你也不用急著否認，這么多年吃下來，還能不能離開，你心里很清楚。
你見過那個道士，或者其他的大人物，吃下長生丸的嗎？”
陳夜“呵”了一聲：“但他們從來沒打算告訴你，因為你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想想吧，自以為運籌帷幄半生，其實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們希望你做的。”
“崔家，就因為你，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你胡說！”崔家老太爺一陣掙扎，但繩子捆的太緊，不但沒挪動開半點，還讓自己差點喘不過氣來。
陳夜的聲音不停：“死士手里的那把斷劍，我猜，也不是你賜予的！”
“什么斷劍？什么劍？”
“西南的劍。”
“陳夜，你休想血口噴人，我崔家從不曾拿過什么西南的劍，崔家縱然和西南官員有親，有吐蕃也有些往來，但崔家要那些劍有什么用？”
閣老和刑部侍郎，都下意識站了起來，崔家老太爺的表情絕非作偽。
那這件事……
陳夜的手指停下，玉佩也停止了轉動：“是啊，崔家要那些兵器有什么用？
又不打算造反，目的，當然只有那些打算造反的人，才知道！”
天大的兩個字，就直接被陳夜輕易說了出來：“真是可笑，崔家的死士，都已經不在崔家掌控之中。”
“陳夜！”崔家老太爺被關著，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此刻驟然得知，整個人都無法接受。
喘息半晌，才強行咽下憤怒。
“我可以把一切都說出來！”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知道名單，長生丸都送去了什么地方。
“只要你順著去查……”
“本官說過了，什么都不會問。”
崔老太爺的話，被陳夜直接呵阻了：“而且，你再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
崔家魚肉鄉里，為一己私利，殘害百余條無辜性命。
勾結官兵，意圖刺殺當朝太子殿下，罪同謀逆。
本官叛你，凌遲處死，崔家，誅九族！”
整個屋子，再沒有半點聲音。
所有人都傻掉了。
半晌，崔老太爺開始大聲咒罵：“陳夜，你敢，陛下想要名單，陛下要對世家出手，他就不能不要，你敢……”
“來人。”陳夜摔碎了玉佩：“崔家賊子，出言辱及陛下，割了他的舌頭。”
牟斌親自動手，手起刀落，崔老太爺就只剩下瘋狂的慘呼聲。
牟斌招手，又兩個錦衣衛進來，直接堵了嘴，把人拖拽出去。
而后，包括牟斌在內，又全都退了出去。
“陳大人，這……這件事……”
刑部侍郎膽顫的擦著汗，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也想不通，陳夜為什么這么做？現在外面多少人，想滅了崔家的口。
層層保護，把人都弄到康樂侯的莊子上來了，為的不就是讓崔老太爺開口嗎？
怎么，突然就把人給殺了？
閣老若有所思的看著陳夜，這么做，是想大事化小？
念頭剛剛閃現，閣老就搖頭否定了。
陳夜不是這樣的人。
陳夜擦了擦手背上，濺到的血：“今天發生的事，如實上報朝廷吧。”
“陳大人，這，怕是……”刑部侍郎有種踩在鋼絲上的感覺。
一言不合，就把重要案犯舌頭給割了？
這是能如實上奏的嗎？
關鍵是，他和閣老也在場啊！
陳夜突然彎腰，靠近：“本官說，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全都如實上奏！”
前朝余孽想要讓大明，自己亂起來，那就不要怪他，讓他們先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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