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聞言眼睛一亮，撫掌道：“妙啊，大人果然通透，我許久沒想通的事，如今竟是豁然開朗。”
陳夜沒有順著他說，而是問到了：“你求的是什么？”
前朝余孽不是不能清除，但他們若是潛藏起來，終究麻煩。
如果書生肯談，陳夜自然要聽聽的。
笑容凝結在臉上，顯然，書生不怎么習慣陳夜的直接，但也不過片刻，就重新調整好了。
語氣也變得凝重：“活著。”
他們要的從來都不多，就是想能隨意的走出去，不用遮掩，不用擔心，更不需要是時時刻刻的算計。
“還有一些和我相同打算的人，前朝根本沒有希望了，大人明白，我也明白。
那些心思不肯熄滅的人，我會全部交給你們，但是其他人，能否放過。”
他在懇求陳夜，從康平淵發現西南異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布局。
他在試探，事關所有人的生死，如果陳夜的果決和魄力不過。
他會把這份打算壓制下去，任何人都不會發現。
幸好！
陳夜沒讓他失望，他們所有人都看到了機會。
陳夜點了點頭：“兩天內。”
這才書生愣住了，他想過陳夜同意的可能性，哪怕不大，也有一半的把握。
但怎么都應該是，在他百般解釋分析之后，這剛剛開口，對方就同意了是什么情況？
書生莫名的有一種，被陳夜算計在內的感覺。
很不舒服。
他從出生就在學習，怎么玩弄權術，此刻升起了一絲不服的意思。
肩膀卻突然被陳夜壓住，暗處的人差點忍不住跳出來。
“如果你沒把握學會做個普通人，誰都給不了你活路。”
他可以縱容這一次，之后呢？
沒有一個君王，會允許有人在背后，陰測測盯著他的位置。
只是一句話，就讓書生驚出一身的冷汗，傻傻的跟陳夜對視。
半晌，起身施了大禮。
“謝大人提點，我雖不才，卻也惜命，日后如何，還請大人放心。”
陳夜已然出了亭子，聞言擺了擺手：“命是你的，本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不過是拔了牙的前朝余孽，還能翻出什么風浪來。
進了瀘河城，陳夜就開始閉門不出，很多官員斗遞了幾次帖子來。
但他一個都沒見，短短兩天的時間，瀘河就發生了很多大事。
不是有人出了意外，就是藏的好好的土匪，被官府發現剿滅了。
陳夜的人一個都沒動。
牟斌和朱壽坐在石凳上，默默望天。
“所以，我們出來這一趟到底是干什么來的？”牟斌想不明白。
朱壽默默的想了想：“就當是游玩吧，這些年你也太累了。”
眼神過于認真了，牟斌狠狠激靈了下：“太子殿下千萬別這么說，卑職不覺得累。”
開什么玩笑，他的位置可不能讓別人惦記。
等兩天過去，瀘河就重新恢復了平靜，陳夜這才見了那些官員。
不知道談了什么，屋子里沒有其他人，就連朱壽事后問起，陳夜都沒說。
只是那些官員離去的時候，都明顯松了口氣，陳夜逗留了兩天，就要啟程回京師。
就在這時，康平淵和周達也帶著人趕到了。
他們全都做好了，有一場大仗的準備，沒想到會變成緊急收拾東西。
“恩師！”但兩個人的心是激動的。
待到無人之時，把一切都匯報完畢，康平淵才扭捏的提及朵顏朵朵的事。
別看周達嘲諷了一路，但當康平淵真的說出來之后，還是幫著說了不少好話。
“那人弟子也是見過的，當真難得。”
陳夜的心情本來很平靜，但看到周達抓耳撓腮的半天，就夸出這么一句的時候，差點忍不住想要見見這個難得的人物了。
復雜的看了康平淵一眼，就他所知，康樂侯的心氣很高。
有人給康平淵提及郡主，他都不樂意。
當然，這也是在康平淵有出息之后，以前，也沒有人提及。
“且放心吧，讓太子殿下下了折子。”
陳夜跟康平淵想到一塊去了，于是當晚，朱壽就被灌醉了。
各種好話說了一籮筐，他擺明了就是千古第一太子，稀里糊涂的就寫下了折子。
等康平淵他們離開，陳夜才屈指敲了敲桌面：“起來吧，人都走了。”
他吩咐人把粥端上來，朱壽雖然沒醉，但酒到底喝了不少，容易傷胃。
“嘿！”朱壽驚訝的抬頭，眼睛里哪還有半點醉意：“你知道我是裝的？”
他這次可沒給陳夜暗示。
陳夜無語望天，那么拙劣的演技，他是得有多瞎才會看不出來。
而且他相信，康平淵和周達也都看不出來了，總之結果是好的，所以大家都樂得配合。
朱壽心里痛快，不顧陳夜得勸阻，竟然又喝了幾杯。
這出來不過一月，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前朝余孽一處，其他的麻煩都會跟著平息。
至于宗氏？
朱壽從來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弘治帝也是一樣，否則就一群封地越來越小的人，能蹦跶到什么時候。
回了京師，他要好好跟妹妹說說。
肯定不能照實話說，畢竟他們好像什么都沒干，嗯，把陳夜的算計里，加上一個他就行了。
此刻朱壽心里充滿了斗志，甚至想到了將來，他做皇帝的時候，也要多多仰仗陳夜。
他們君臣肯定要在歷史上留下一段佳話，當然，最好是弘治帝活的長長久久的。
不然他想出宮，定然沒有現在這么方便了。
翌日清晨。
朱壽醒來的時候還是迷糊的，就見小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陳夜呢？”兩人不是一起喝的酒嗎。
小廝都快哭了，拿了封信遞給他。
“陳大人走了！”
朱壽有點懵，抽出信看完，差點氣的噴血。
“陳夜！”
這人竟然直接回富山縣去了，扔在個折子，詳細說了這里的經過，讓他轉交給弘治帝。
忙活了這么久，陳夜表示不打算繼續了，他還是適合當個紈绔。
同一時間，朱九靈也剛剛收到消息，陳夜提及的那句，等我，換了一種形式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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