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回頭看去,發現一身白衣如雪的牟元,不知何時,已經回來。
在牟元的手中,還提著一袋滿滿當當的布兜,里面赫然全是雷火彈。
“是的,我決定好了,這是唯一能夠兩全的辦法。”
陳夜指了指牟元手中的雷火彈:“你除掉了多少人?”
牟元輕輕將布兜放在地上,面色平淡地搖搖頭:
“對方藏得很深,我懷疑有不少已經偽裝成百姓,沒辦法找出來,只能零星除掉六七個。
每人身上,都至少有十顆雷火彈,杜家手中的真實數量,堪稱恐怖。”
他的話讓眾人心頭,再次蒙上一層陰影。
牟元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出,那就是,他和一眾錦衣衛匯合后,便直奔杜家藏匿的那處院子。
可院子里早已人去屋空,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杜家家主此刻很可能已經出了康縣,至于是等候在康縣外,還是已經頭也不回離開,不得而知。
牟元說完情況,又看向陳夜,說道:
“如果大人心意已決,那我也不會阻止,剛剛在路上,我殺人的同時,也嘗試著分析了一下情況。
如今可以確定,杜家已經有了叛國的決定,那么他只有三個可能去向,東方的東倭,東北的女真,以及西北的韃靼。”
陳夜明白了牟元想要說什么,接口道:
“東倭與大明隔海,只有小股勢力的摩擦,不成氣候,女真早年大敗,如今還不可能恢復。
所以排除這些,杜家叛國只有一個去向,那就是韃靼。”
牟元點頭:
“從康縣出發,去往西北,那么定然會經過歸燕峽,那里地勢天險,是咱們反擊的最好位置。”
“我明白了。”
陳夜看著牟元,身為此刻最應該緊張的人,他反而露出笑意:
“我的小命,就交給你們了,可一定要把我救下來啊,我可不想被虜去關外吹北風。”
除了他,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牟元神色堅定:“我一定會救你的。”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陳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保持微笑。
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見朱壽等人都苦著臉,似乎還想卻說,陳夜不給他們機會,擺擺手,直接踢開周府大門前的柴火,推門走了進去。
兩名錦衣衛對視一眼,毅然跟了上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無奈只能乖乖回到秦大為府邸。
沒過多久,一個滿身鞭痕的男子,被朱壽從府邸大門丟了出去。
朱壽看著狼狽不堪的男子,面無表情道: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家陳大人在周府等他。”
繼而便重重關上大門。
突然被人放出來的男子,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但能活下來,他的心情還是喜悅居多的。
男子掙扎兩下,從地上爬起,快步向遠處逃走。
繞著康縣的巷子里,男子一路左拐右進,確認沒人跟蹤自己后,這才放心的來到上頭交代的碰頭地點。
他走到一處榆樹下,撿起腳邊的石頭,對著榆樹用力敲了三下。
很快,就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陰影中,看著男子,沒有靠近。
“你是怎么活著出來的?”
男子聽到聲音,連忙看過去,驚喜道:
“大人,是他們要我傳個話,所以把我放出來了,他們說,那個陳夜就在周府等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早早就被抓住的男子,還不知道,自己背后的杜家,此刻正在進行什么驚人的計劃。
陰影處的身影沉默一瞬,點頭道:“我知曉了。”
男子臉上帶著希冀,問道:
“大人,我現在可以回去,治療自己身上的傷勢嗎?”
“不必那么麻煩。”
陰影中的身影抬手打出一枚銀針,直接刺入男子眉心。
男子雙眼睜大,帶著眼底的驚訝向后栽倒。
他的身體開始冒出黑煙,而后自燃。
隨手處理掉男子后,陰影中的身影掏出一枚哨子,用一種特定的頻率吹響,隨后便再次回到自己的藏身處。
沒等他藏好,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無聲無息出現,站在他的身后,手中刀刃輕輕劃過他的脖頸。
牟元仿佛殺死一只螞蟻般,輕松解決對方,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
杜家的警惕性太高,就算是牟元也沒有辦法,在這種傳訊方式下,順藤摸瓜找到杜家的話事人。
牟元蹲下身,將此人身上的雷火彈收繳,再次離去。
另一邊,陳夜在周府內,隨便找了塊石頭,坐在上面,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兩名錦衣衛,被他安排躲在不遠處的亭子里,看著陳夜的動作,眼皮直跳。
“陳大人一直都這么勇敢的嗎?”
“雖然他敢于以身涉險,來保護百姓的安慰,已經是勇氣和擔當的證明,但現在這種徒手拆雷火彈的行為,不是勇敢就能形容了吧。”
兩名錦衣衛對視一眼,又往柱子后面縮了縮身子。
這不是他們膽小,實在是這種情況,他們想保護也沒辦法。
在兩人心驚膽戰的視線中,陳夜總算完成自己的操作,捧起手中看上去外形沒什么變化的改良雷火彈,他不由得長長松了口氣。
直到這時,陳夜才發現,自己背后已經被冷汗打濕。
冰冷的寒風吹過,令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乖乖,這次真的是被杜家逼到沒辦法了,下次要長個記性,在不能徹底弄死對方之前,要假裝給對方留條退路。”
陳夜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長時間緊繃,有些發酸的身子。
就在這時,周府門外,一個身影邁步走了進來。
在此人走進來的同時,看上去差不多有二十多道身影,翻上周府院墻。
這些身影,每人都手持一顆雷火彈,看上去有種一言不合,就要丟雷的架勢。
那兩名錦衣衛頭皮發麻,忙不迭來到陳夜身邊,抽出刀警惕地盯著這些人。
陳夜把玩著手里的改良雷火彈,笑吟吟看向走進門的人:
“自我介紹一下吧,你是杜家何人,怎么感覺,你比我這個被包圍的人還要緊張?”
“杜家,杜從容。”
那個身影走到距離陳夜數十步的距離,便遠遠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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