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看著牟元，看出了他神色的認真。
還有人，能比雷火彈成精更可怕？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膚色黝黑，八尺身高，眼睛像銅鈴，胳膊比他大腿還粗的恐怖形象。
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
陳夜連忙甩了甩腦袋，將腦海中恐怖的畫面忘掉。
這時，朱壽也背著弓箭，走了過來。
見到陳夜正用力搖頭，朱壽疑惑道：
“陳兄，你這是傷到腦袋了？”
“你才傷到腦袋了，可盼著點我好吧。”
陳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朱壽咧嘴一笑，繼而又問道：
“我剛剛在峽谷入口，隱隱約約聽到你在跟那些杜家人說些什么，可惜風太大，沒聽清。
不會是陳兄你在求饒吧？”
一聽這話，陳夜就氣得牙根癢癢：“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不過雖然他陰陽怪氣了朱壽一嘴，但也沒有真的惱怒。
陳夜心里比誰都清楚，自己剛剛看似安撫住那些杜家族衛，但臨陣策反，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沒有朱壽和牟元的及時趕到，他仍然隨時可能小命不保。
朱壽撓了撓頭，總感覺陳夜的話怪怪的。
明明是在承認自己的話，可聽起來，卻總覺得有股莫名奇妙的火氣上涌。
從沒接觸過網絡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遭受了一波，來自未來的降維打擊。
不過很快，朱壽就將這些事情丟到腦后，招呼后面的錦衣衛：
“大家再加把勁，把這些石塊清理出來，看一看后面杜家的人死了多少，杜家家主有沒有伏法。”
那些錦衣衛聞言，連忙上前開始搬運巨石。
陳夜看著這些錦衣衛里，有幾個熟面孔，認出了他們都是朱壽的‘家丁’。
陳夜忍不住有些后怕：
“幸好朱兄你這些家丁趕到了，不然單靠牟元一人，恐怕也難以擋住，一群手持雷火彈的家伙反擊。
不過他們怎么趕到的？”
朱壽打了哈哈道：
“昨日入夜前，他們才趕到。”
陳夜點點頭，也沒有追問到底。
很快，亂糟糟的歸燕峽內，就被清理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道路。
陳夜和朱壽在一群錦衣衛的保護下，穿過碎石，這才看到對面的慘狀。
十多具死狀凄慘的尸體，橫陳在地上，有不少身子還被壓在石頭下面，滿臉的驚恐。
從地面的痕跡能看出，這些人都是沒有立即死去，在痛苦和恐懼中，掙扎了良久，才漸漸沒了生息。
陳夜站在人群中，忍不住微微皺眉。
他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凄慘的景象。
并不是因為圣母心在作祟，純粹是畫面太過令人反胃。
朱壽等人，卻好似對這種景象，沒有太大的反應，在混亂中一路前進。
有時看到留了一口氣的，便直接抽刀解決。
很快，他們就走到碎石墜落范圍的盡頭，卻沒有發現杜勝昌的尸體。
“看來，罪魁禍首還是逃掉了也，也不知曉，他究竟偷了多少的雷火彈。”
朱壽搖搖頭，嘆息道：“不過這也都跟咱們沒關系，再追下去恐生禍端，兄弟們一路快馬加鞭趕來，徹夜沒有合眼，又布置了半天的埋伏，都已經累壞了。”
陳夜點頭：
“在歸燕峽外面休息整頓一下，回京城吧，杜家家投靠外族，定然是準備了數量不在少數的雷火彈，絕不止有他身上這些，只是通過何種手段運走的尚不清楚，但肯定不止他一個杜家。
等回去后，恐怕京城要被好好大清洗一番了。”
朱壽擺擺手，帶著一眾錦衣衛往回走去，扭頭跟陳夜說道：
“不過這些都和咱們沒關系了，回去后該賞的賞，該罰的罰，我覺得這次咱們肯定能被大賞特賞。”
陳夜笑了笑，對這方面到沒什么高興的。
他也不過才剛上任月余的時間，就算弘治皇帝賞他這次有功，也頂天是些俸祿黃金之類的獎賞。
不過這些他并不是特別重視。
如今六品推官的俸祿，已經足夠他在京城過上滋潤的生活。
還有正在試水的花露水，相信過一段時間，當它盛行起來，錢這種東西，在自己眼里將只是一寫數字罷了。
一行人走到歸燕峽外面，找了出空地，便三三兩兩坐下。
有受傷的，開始默默包扎傷口，或者找人幫忙。
其中許捕快作為殺敵最少的一個，反而成了傷勢比較重的那個。
他的右臉紅腫，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正用從錦衣衛手里要來的跌打酒，在臉上揉搓。
陳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下次就別給其他人添亂了，站在后方加油助威，也不丟人。”
許捕快眼淚汪汪道：
“大人，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出事，我也舍不得你出事，所以怎么可能縮在后面。”
陳夜聞言連連擺手：
“我只是擔心你出事后，我身為上司，還要掏錢給你補貼，怪心疼的。”
許捕快：“……”
臉上的傷，似乎更疼了。
和許捕快聊了兩句，陳夜扭頭看向一群人，發現他們有條不紊的，且每個人都手法熟練，顯然是經過特殊培訓過的。
他忍不住有些好奇，用手肘懟了懟朱壽，問道：
“朱兄，說實話你還從沒有跟我說過，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培養了這么多武功高手當家丁，而且我看他們簡直跟全能選手似的。”
這個問題顯然也引起了一旁的許捕快，和牟元的注意力。
兩人都將目光齊刷刷看向朱壽。
許捕快同樣滿眼好奇，而牟元，眼中則是濃濃的不解。
被三人注視著，朱壽表情一僵，干巴巴道：
“就是……一些……呃，書信工作，專門轉達一些……指示這類的吧。”
陳夜歪了歪頭，問道：“驛站嗎？”
“啊對對對，就是驛站，是驛站。”
朱壽借坡下驢，連連稱是。
陳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那些錦衣衛，臉上露出幾分恍然：
“難怪，如果是驛站，那每天在外面跑來跑去，確實需要這些全能的高手，就跟鏢師一樣。
不過想來，你家一定是個很大規模的驛站，不然不可能需要這么多高手。”
在牟元怪異的目光注視下，朱壽撓了撓臉，干笑道：
“是挺大的，不出意外，應該是大明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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