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楊謅忍不住提醒道：
“牽橋搭線不是這么用的。”
“古板。”陳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反正大致就是那么個意思，大家都能聽懂，就足夠了。”
楊謅撓撓頭，覺得這樣有些妄對圣賢，和自己以前讀過的書教導完全不同。
但……既然是陳大人，一定是有什么深意吧。
楊謅一時間低下頭，陷入自己的思緒。
而另一邊，院子內腳步聲再次響起，快速來到門前，一把將院門打開。
一名胡子邋遢不修邊幅的大漢出現在門內，上下打量著陳夜：
“你剛剛說，為李大人送行？你還認識秦大為？你們之間不是死對頭嗎？”
“你見過千里迢迢跑到荒郊野嶺，就為了找尋對方一線生機的死對頭嗎？”
陳夜好笑道：“我真是服了李束心那個家伙，我看他別叫李束心了，和老六換個名字吧。”
寧清畢表情一時間陷入驚疑不定中。
但很快，他就捕捉到陳夜話中的另一個重點：
“你說，你去尋找李大人的一線生機，可李大人不是……”
“沒死呢，可念叨點他的好吧。”
陳夜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
寧清畢短暫錯愕了一瞬，隨即立即陷入興奮，那個大個壯漢，竟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陳夜后退半步，一臉嫌棄道：
“就你這樣子，我覺得你再有才華我也不會重用，至少在你改變性格，變得穩重前不會用。”
寧清畢對此毫不在意，哈哈笑道：
“我本就對仕途已經絕望，這輩子就讓我爛在自家院子中吧，今日能收到李大人還在世的好消息，當浮一大白！”
“陳大人說得是極！”
楊謅突然爆發出一句低喝。
陳夜和寧清畢都被嚇得一個激靈。
陳夜有些頭疼地問道：
“就算你認同我暫時不重用寧兄弟的想法，也不至于這么激動吧。”
寧清畢也一臉茫然，疑惑道：
“你剛剛不還是一副我必須答應的架勢，怎么突然就跳反了？”
興奮的楊謅突然被兩人一人一句，給問懵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么？”楊謅疑惑道，“我剛剛聽到陳大人的提點，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留意你們的對話。”
陳夜：“……”
他突然有些覺得，這個楊謅是否要重用，也有待商榷。
不愧是兩個被人排擠的家伙，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奇葩。
楊謅不知曉陳夜心中的想法，還在那里兀自興奮著，說道：
“不愧是陳大人，一番話就讓我茅塞頓開，我知道了，以前的我實在是太過于執著于書面上的信息。
但有些時候做人就應該學會突破自己，吸收前人的經驗后做出自己的開創，謝謝陳大人，幫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陳夜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輕咳一聲：
“不至于，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你能想到這么多，也著實讓我有些驚訝。
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可不要往我身上推。”
陳夜說得極為認真，可楊謅卻只當陳夜是在謙虛。
他的心中不由得對陳夜更加敬佩。
陳夜看著楊謅的表情，心里無奈嘆息，不再說什么。
楊謅愛怎樣就隨他去吧，反正目前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寧清畢這里。
陳夜扭頭看向寧清畢說道：
“我不會強迫你。但是這個新的律法你收好。有時間的時候可以好好讀一讀。”
說完陳夜真的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走。
楊謅左看看，右看看，連忙跟上陳夜的步伐。
寧清畢站在原地想了想，抱著新律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陳夜走在街上向楊謅問道：
“你可還有什么認識的人，再與我介紹一下？”
“陳大人，剩下的我真的不是很熟悉了，我在應州城只是一個受排擠的家伙，很多時候沒有人愿意和我來往。”
楊謅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也多少帶上了幾分苦澀。
如果可以，誰會喜歡讓自己孑然一身呢？
陳夜點點頭，沒有強求。
而那些官員們看著這一幕則顯得有些興奮。
當然他們只是暗暗的興奮，在臉上，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陳夜將這些人的表現盡收眼底。
陳夜知曉他們不是在興奮楊謅的失落。而是在興奮寧清畢的拒絕。
就在陳夜走后沒有多久，寧清畢的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喝彩：
“好！簡直太好了！陳大人，原來是我誤會了你！”
等寧清畢推開院子要去追陳夜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站在院門口猶豫了半天，寧清畢重新轉過身，跑回院子中。
時間一晃而過。
陳夜帶著楊謅回到城主府中，其余那些官員則早在半路上就已經漸漸的失去了耐心，紛紛選擇告辭離開。
“陳大人，那些目光短淺之輩看不出您這個律法的深奧。”揚州有些遺憾的說道。
陳夜笑了笑：“對這個什么情況，我也早有預料。如果真的滿地都是人才，那大明早就已經創造出了盛世。
因為人才的稀少，才顯得你彌足珍貴，可不要辜負了我這一番苦心。”
楊謅神情一振，連聲道：
“楊謅牢記教誨。待回去后，我立即連夜苦讀這個新律法。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將它摸透。”
“這個不急。”陳夜笑著擺擺手，“咱們暫時還有些時間。而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我要交給你去辦。”
楊謅連忙行禮，說道：
“陳大人請說，我定拼盡全力，完成陳大人的指示。”
陳夜點點頭，對身旁的錦衣衛招招手：
“你們二人現在立刻在應州城中，向百姓購買煤油和柴火，記住錢一定要給夠，哪怕多付一些也無妨。
此時時值深冬，百姓們還需要那些柴火過冬。如果錢不夠了，就來和我說，我挑選幾個官員抄了他們的家。”
楊謅和錦衣衛同時陷入一陣沉默。
錦衣衛還好，畢竟他已經跟在陳夜身邊有一段時間，知曉陳夜經常經常有這種神奇的操作。
但楊謅還是第一次在陳夜身邊做事，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錦衣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習慣就好，在陳大人身邊跟久了你就能明白，陳大人所言所行皆有自己的深意，認真聽從命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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