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都給我……咳咳。”
屋圖木深吸一口氣,就準備下達指揮,結果直接吸進一團濃煙。
灼烈的刺激感,仿佛將他的肺子都點燃,忍不住開始瘋狂咳嗽起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其他韃靼人的士兵同樣好不到哪去,一個個被濃煙熏得東倒西歪,眼睛里淚汪汪的看東西都看不清晰。
若不是這山谷他們生活了太長的時間,早已無比熟悉,此刻恐怕連方位都找不明白。
“沖出山谷……咳咳咳!”
屋圖木幾乎是拼盡全身力氣,總算將完整的意思表達出來。
韃靼人的隊伍終于等到他的指令,連忙向山谷外涌去。
他們的腳步都有些凌亂,但大體上還是保持著隊形。
“殺呀!”
“打死這些韃靼蠻子!”
“敢犯我大明,爾等當誅!”
就在那些韃靼人剛涌到山谷出口時,突然他們前方傳來一陣爆喝聲。
緊隨其后后就是大片轟隆隆的聲音。
那恐怖的氣勢,混雜在馬蹄聲中,立即就讓韃靼人陷入慌亂。
“是大明的鐵騎大軍!”
“快退回山谷,在空曠地帶遭遇大明軍隊,咱們絕不是對手。”
“不要擠我,往后退啊,這樣出去沒有絲毫勝算!”
一時間,韃靼人的軍隊徹底凌亂起來。
屋圖木嘶吼著想指揮他們,讓他們保持陣型,有序撤入山谷。
可是濃煙早就嗆的他嗓子干澀,火辣辣的刺痛感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憋屈的感覺,讓屋圖木氣得一陣子翻白眼。
而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些韃靼人還處于混亂中,大明的下一波進攻已經到了。
一小股箭矢刺破濃煙,落在韃靼人的隊伍當眾。
根本不需要瞄準,在山谷這狹窄的地形中,每一支箭矢都能命中。
“快退回去,再這樣下去咱們就成活靶子了!”
“咳咳,別擠了,我要窒息了。”
“等一下……這個箭矢的數量不對……他們不是……咳咳!”
混亂中,有幾個反應過來的人試圖出聲提醒,但很快就被人群的聲音淹沒,而后又被濃煙嗆的說不出話來。
屋圖木雙眼發紅,因為吸入太多的濃煙,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不行,不能這樣!”
他面色突然閃過一絲狠厲,調轉槍尖,狠狠捅在自己腿上。
劇烈的疼痛令他精神一振,恢復幾分神志。
屋圖木看著混亂的山谷,又扭頭看向后山滾滾濃煙,耳中回蕩著山谷外轟鳴的‘大軍壓境’聲音。
“撤退!”
屋圖木拉住身旁一名士兵,嘶啞著嗓子吼道:“一個接著一個傳下去,向后山撤退,正面交戰已經不可行,唯一生路就是突破那道火圈。”
那名被他拉住的士兵還有些驚魂未定,看著面前面色被熏得黝黑,雙眼通紅如血的人。
他反應了半天,才恍然認出,這竟然是自家的統領。
“知……知道了!”
士兵立即瘋狂點頭,而后又拉住身旁的一人,將屋圖木的話復述下去。
就這樣,消息很快在士兵中傳播開。
一個人說話,周圍的人都能聽見,而后周圍的人再繼續傳下去。
就仿佛細菌的蔓延一般,很快隊伍就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調轉方向往后山沖去。
只是到了后山,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火勢,那些人又有些猶豫不定。
屋圖木有些氣急敗壞道:
“一幫廢物,都到了這種時刻,還在這里猶豫不決,難道你們要出去與那些大明大軍對抗嗎?”
“統領,我感覺……”
有人試圖將剛剛箭矢的問題說出,可沒等他開口,后方山谷入口,便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
那恐怖的聲勢,在進入山谷后變得更加恐怖,本身的聲音和山谷制造的回音交疊在一起,仿佛將兵力提升了數十倍。
屋圖木和那些士兵身子齊齊一個哆嗦,啥也顧不得說,一頭沖進火圈當中。
進去,可能會死。
不進去,他們不認為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進入火圈,他們同樣沒有生存的希望。
那片火勢,竟然漫山遍野,仿佛無窮無盡,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為什么,這火擴散的這么快。”
有一名韃靼人士兵踉蹌前行著,皮膚都已經被燙出大片的水泡。
可他還試圖堅持著。
因為他記得,自己曾經在后山見過一個小水塘。
也許那片小水塘在這場大火中,已經被蒸干,或者成了一片開水,但韃靼人士兵已經不想考慮那么多了。
他需要給自己一個希望。
“前面,就在前面了。”
那名韃靼人士兵眼中爆發出希冀的光彩,腳步不斷加快,跨過一團火舌,顧不得自己衣服已經被點燃,沖向自己記憶中那片小水塘。
而后他的腳步戛然頓住。
沒有水塘。
并非是被蒸干,而是壓根就沒有水塘的痕跡,平坦的地面上,新填的泥土仿佛一個黑洞,將那名韃靼人士兵最后一絲力氣吞沒。
他兩眼一翻,當場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類似的情況,在這片火海中不斷上演。
有人覺得自己熟悉地形,腳步如飛,結果突然踩空,直接掉進陷阱中。
鋒利的尖刺直接刺穿他的腳掌。
在這種環境下,前進速度就是生還的希望,而腳掌受傷,幾乎就等于判了死刑。
還是最嚴苛的慢慢燒死。
“不要,我不甘心,我好恨啊!”
“為什么會這樣,大明軍,你們是故意的嗎?”
“明明能直接沖上來碾壓般殺死我們,卻要將我們驅趕竟火海,你們好狠的心!”
一時間,或憤怒或悲戚的哭喊聲,在火海中回蕩不覺。
但這些情緒中,都帶著同意的特征,那就是絕望。
在這片好似無邊無際的火海中,每個韃靼人士兵都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唯有屋圖木,一言不發,拖著受傷的腿不斷前進。
火舌在他皮膚上舔出傷疤,也無法讓他皺一下眉頭。
書中長槍不斷將面前燃燒的障礙挑飛,屋圖木眼神中帶著幾乎癲狂的執著。
“我一定能走出去,我是韃靼的希望,我是小王子最堅定的擁護者,我是屋圖木!”
前方,火勢漸小,一絲光亮照進屋圖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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