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事太多，老百姓天天盼著雪停，都沒怎么留意，馬大富名下的鋪子，關了好多。
里面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晝夜不停，像是在重新裝修，要賣什么，這么著急？
外圍都立著高高的擋子，一點縫隙都不漏，越是這么神神秘秘，就越是有人好奇。
都好幾撥人爬到高處，偷偷去看，有兩個不小心摔下來，一瘸一拐的去看大夫。
但到底看了個大概，說是里面的柜臺，陳列架子都被砸了，就剩下奇奇怪怪的一個框子。
并派個好幾個大鐵鍋。
“這是要干啥嘞？”
想不通，好在就在今天，所有的擋子都撤了，嶄新的招牌掛了上去。
“天賜煤炭？”
單順天一地，就有五家馬家店鋪同時營業，只賣一樣東西，能取暖，做飯的煤。
“陛下圣明，上天恩賜，于太子殿下夢中賜下這神物的制作方法。
不但沒有毒，還沒有煙塵，瘴氣。”
馬大富舔著肚子，激動的宣布：“稍后會在這些鐵鍋中都點上，鄉親們可以自己分辨。”
原理，保證，完全不需要的，這是老天爺給的，好還不是應該的嗎。
是在天子殿下夢中傳授的，這就是神物啊，陳大人大才啊，“天賜煤”，名字就是好啊。
“這煤是太子做出來的？”
“太子是好人啊，我家小孫女被房梁壓住，就是殿下救出來的。”
“太子肯定是為我們好的，不管了，我先買十斤。”
朱壽的名字，至少在順天，在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品牌效應。
好多人連價格都沒問，都吵吵著要買多少，他們當然都很窮。
但太子能坑他們嗎？太子只會自己虧了，果然，付賬的時候就知道，一斤才區區五個銅錢，要知道哪怕年景好的時候，木炭也要五十個銅錢。
現在更是一天一個價，老百姓連問都不敢問了。
“太子殿下安康。”
“太子殿下千歲……”
買到“天賜煤”的都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朱壽不在？他們也不懂找皇宮的方位？
這都不重要，錦衣衛相信他們現在的心都是真的，一句一句都記在冊子上。
交給同伴，遞送給牟斌。
御書房。
弘治帝習慣性的搓了搓手，才發現不冷，再一看，火盆比平時多了一個。
“拿下去一個吧。”
雪災太嚴重了，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內侍卻沒動：“這是太子殿下送過來的，讓一定多燒一些，這可是太子的一片孝心啊。”
“皇后那邊送過去了嗎？”太子送的，那就奢侈一回吧。
“送過去了。”內侍沒敢說，還是太子殿下親自送到皇后娘娘那邊，然后吩咐了個小宮女，給這邊送過來的。
“這炭倒是好，定然花了不少銀子。”一點煙塵都沒有，不覺得熏眼睛。
“哎呦，陛下，這可不是木炭，這是‘天賜煤’。”內侍都打聽過了，店鋪里已經有賣的了。
比尋常的木炭便宜了太多，甚至錦衣衛得了消息，他也聽到點邊邊角角，好幾撥的大商隊，分不同方向去了受災的郡縣。
這也就是“天賜煤”還不夠，否則看那些木炭還賣什么，這兩天都挺不住了，紛紛降價，又重新賣回了五十銅錢一斤，但誰會買呢。
他悄悄問過皇后宮中的小宮女了，太子殿下拍著胸膛保證的，這煤半個月后就接上了，大可放心去用。
“他們還真把東西弄出來了？”
弘治帝不敢置信。
內閣這幾天也是難熬，一樣的原因，冷啊。
辦公的地方都是偏僻背陰之所，這大雪一下，就跟冰窖似的，皇上和皇后都開始縮減供應。
群臣也只能硬著頭皮縮減。可今天六部的官員一進官署，都發現暖和的不同尋常。
叫過人來一問，才知道都是天子殿下讓人送來的，“天賜煤”，這名字，朝臣們都是一陣惡寒。
為了堵住他們的嘴，在下朝之前就已經燃燒了好一會兒了。
這還真的無毒，有人忍不住詢問小吏，得知才要五個銅錢一斤，就可恥的心動了。
要知道大明的官場并不是只有世家大族，還有很多寒門上來的，他們就靠著點俸祿，平時過的緊緊巴巴。
近來連木炭都舍不得多燒，就靠多加棉衣取暖，哪怕是薄有家資的，也不想平白浪費啊。
問清楚地址，下值的時候就都三五成群的涌入馬家店鋪。
“什么？五十個銅錢？”官員怒了：“好你個奸商，如此不老實，早上還是五個銅錢，現在就漲價了？”
這是太子的“天賜煤”，不能跟黑心商戶一樣作為。
“就是，快快把‘天賜煤’拿出來，我等要買。”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順天每一個銷售“天賜煤”的馬家店鋪。
伙計早有準備，拿出一張畫著圖案的紙，展開來，問：“諸位有補貼卷嗎？”
“這是什么東西？”
有人想起了在皇莊時候拿到的代金劵：“這東西能當錢花？”
“也對，也不對。”伙計都是經過幾天培訓的，解釋起來毫不費力：“‘天賜煤’比木炭好吧？賣五十銅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
這也就是在順天，在其他郡縣制少翻上一倍，至于五個銅錢，那是太子殿下仁善，不忍看百姓困苦，凡是家里受災的，家有病人的，失去活計的。
拿出證明，都可以在本店領取一張補貼劵，憑此劵一個月內可以在任何銷售‘天賜煤’的馬家店鋪，享受無銅錢一斤的補貼價。”
官員們都無話可說了，就憋屈，難受，可人家說的很明白。
不是差別對待了，也不是本身就賣五銅錢，這是東宮自己掏的腰包，在救濟貧困老百姓。
有錯嗎？沒有啊，這是大善。
言官劉大人咬牙半晌不語：“老夫不屑用著‘天賜煤’，走，我等去買木炭，如今也降到五十銅錢了。”
言罷，拂袖而出，身后竟一個人都沒跟出來。
另外幾個官員吶吶的掏錢，用過了好的，誰還想去用差的，
罷了，都是五十銅錢，也沒多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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