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陳夜直接下達了盡數屠殺的命令。
兩家的死士身上都扎著箭矢，但真正死去的人并不多。
他們以為等待他們的會是逼問，甚至是交換，死士最不值錢，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奔著以命換命去的。
但死士的命也最值錢，因為他們每一個，都是花費了巨大代價，才能培養出來的。
他們心里清楚，家主絕不會放過陳夜和朱壽，但心想著，陳夜他們未必清楚。
就算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也會留下他們。
此刻聽到陳夜的命令，都不敢置信，他的臉色太嚴肅了。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不是在故意嚇唬他們，而是認真的。
那些小兵心里可沒這么多想法，直接提著刀劍，沖上去補刀，殺了人，還不忘把身上扎著的箭矢拔下來。
看看尖端，沒有破損的還可以用，今天這一波，他們的儲備消耗的太快了。
陳大人說了，后面還會有至少四五波，那可不得省著點用。
“都打起精神來，崔家還會繼續派人來，這一次，也許是更多人。”
陳夜這話，已經說過了很多次，但之前有著深深的擔憂，這會兒，卻是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一眾的士兵也都發生了改變，佟將軍練兵狠辣，這些人又都是特意挑選出來的。
心性和能力都是佼佼者，但之前到底是沒真正上過戰場，沒真正的見過血。
就算是記著訓練時的要領，配合，也是遠遠不夠的，他們的心態隨時都會受到影響。
一旦如此，就是兵敗如山倒。
這些，他們自己其實也都明白，所以陳夜下令屠殺的時候，他們不但沒有抗拒。
還刻意的保證了，每一個都動了手，都結果了一個敵人。
在射箭的時候，也有互相配合，他們在有意的，用這些死士練兵。
時間還是太短了，可他們的進步也是很明顯的，至少來再多的人，都不會突然慌亂。
這就是陳夜的底氣。
“讓他們來吧，來多少，我就殺多少。”這安遠縣，注定要成為墳墓。
崔家，還有數不清的人，都想坑殺了他和朱壽，但卻不知，這里才是他們真正的死地。
一直回到半山腰，朱壽才湊過來。
剛才他一直按耐著，把拼殺的機會留給那些士兵，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所以他留意到，陳夜撿了個什么東西，然后情緒就變得很不對勁。
一直等到陳夜把新一輪的任務布置好，其他人都離的有點遠了。
才壓低聲音問：“你是發現什么了？”
他不傻，相反，作為自小別培養的太子，有些時候他就算不愿意，也會自然而然的想得更深。
剛才的人全都是死士，身上絕對不會佩戴任何能表示身份的東西。
不怕他們知道，是因為沒打算留活口，但為了防備之后來自于朝廷的震怒，不提崔家那個老東西，就算是謝家那只狐貍。
只怕也會交代個八百遍。
那陳夜的發現，肯定就是個意外了，恐怕，還是牽扯到了其他可怕的人。
陳夜沒說話，而是從袖子里，抽出半把斷劍，遞給朱壽。
他看的很清楚，劍是崔家死士首領拿的，最后一刻大概是想要自殺。
突然舉起來，被小兵給砍斷了。
說來也會巧了，斷口上好幾個小豁口，是被反復砸了很多次。
當時陳夜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要知道，在他們出現之前。
山上人跟這兩家死士，根本沒正面交手，擋箭矢靠的的劍身，哪怕偶爾磕到一下兩下，也不會太嚴重。
更別提留下這么明顯的損傷，他就把劍撿起來看了一眼。
那些痕跡全都是陳舊的，只有最后一道，是嶄新的。
陳夜沒見過死士，但聽過，他們一應的裝備，全都是最好的。
這人還是死士首領，唯一的理由，只能是這把劍對他很重要。
死士全都是從小培養，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們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就是主人。
所以陳夜斷定，這把劍應該算是一種榮譽。
朱壽拿在手里，就著月色翻過來倒過去的，仔細看了幾遍。
臉色也不好看了。
劍柄上有標記，這是朝廷的正規軍備，而且后面有相應的軍營歸屬。
“是西南的那批，最新型的裝備。”
里面夾雜了鋼，硬度很高，朝廷一共準備的都不多，為了防范吐蕃，撥過去一大批。
之前康平淵就已經上過秘折，那些裝備全都空了。
也是因此，朝廷震驚，康平淵和周達，現在還陷在吐蕃地界，脫身不得。
他們卻在離京師不遠處的安遠縣，又見到了這批東西，朱壽氣的都笑出了聲。
“很好，他們是真的膽子比天還大，還以為誅殺我們，就是他們狗急跳墻了，沒想到……”
沒想到崔家這些人，早就連墻都給拆了。
他不死心的看了很多次，標記不是假的：“看來西南那邊，和吐蕃人之間，中間的紐帶就是崔家了。”
他們之前查到，崔家和兩邊，都各有一些往來，但深入查下去，時間太短，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
眼下倒是也不用再查了，結果一目了然。
“這把劍還是放在我這吧。”朱壽不給陳夜拒絕的機會，就把劍收了起來。
現在就不說了，哪怕真到了回京的時候，這劍也得捅出天大的事來。
朱壽覺得，他有個太子的身份，應該盯在前面。
一眾人都離開了很久，就連收拾殘骸，收攏箭矢的人，也都重新上山。
遠處一個大石頭后面，才偷偷溜出來一個人。
默默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一路小跑著下山。
月光下，那張臉分明就是，一直跟在謝家主身邊的，那個貼身小廝。
拿著家主令傳遞消息之后，他一直沒有返回，而是跟在這群人身后，上了山。
這是家主給他的秘密命令，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不要讓死士知道他的存在。
如果死士成功了，那么，所有人都不會知道，他今天出來過。
但現在，最壞的結果出現了，他需要按照家主的命令，去另外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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