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不懂，大胡子卻一清二楚。
“箭是有弧度的，還有風向，只要都算計到位，就算躲在死角也沒用。”語氣都低沉了不少：“他們都是騎射的好手。”
“我，我當時沒忍住，也叫了一聲，我感覺那個人好像看到我了。
他還笑了一下。”
當時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幻覺。
但一輪箭射完之后，這些人就繼續往山走，根本沒有再搜查一遍的意思。
畢竟他受傷了，身上有血腥味，當然，第一道防線的人也有。
可他們之間有距離。
跑上來的時候，小兵聽到了第二道防線之前，就開始傳出慘叫聲。
他心頭都是一顫，那些人還沒有走到地方，是怎么確定陷阱就在前面。
要是慘叫聲早了一點，就會驚動第二道防線的人，他們肯定會直接離開。
小兵狠狠打了個冷顫，他抓著陳夜的手：“他們比我們更擅長陷阱，強很多。”
這是他第二次強調，而且他很肯定，那些人知道他會上來。
會通風報信，那他們圖什么呢？
就為了讓大人和太子殿下慌亂逃跑？
小兵想不明白，也不敢輕易多說，他的任務只是把所有看到的，能確定的信息，告訴大人。
“好，休息吧。”陳夜手上一個用力，斷箭帶出一串的血花，幸好帕子摁的及時。
很快就止住了，傷藥都是從臨遠守備軍里帶過來的，效果很好。
“找個樹坑把人藏好。”山洞太扎眼，不行，讓人記住位置，等他們回來，再去救人。
“加快行動，還是按原定計劃，不過地點，需要調整一下。”
到了此刻，陳夜的聲音仍舊很穩，語氣不疾不徐，他知道，這些人的心亂了。
他們需要一個強大的方向。
果然，所有人的呼吸都平緩了一些。
陳夜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從這里，繞過去，去打他們的后方。”
至于直接繞路下山，陳夜完全沒有考慮，先不說他們的目的會徹底終結，就說這些人敢這么干，山腳下等著他們的，只怕會山上的更厲害！
他們甚至沒想過遮掩。
有恃無恐！
這就是陳夜他們現在感受到的。
“這些人擅長騎射，為了避免傷亡，我們只有兩個選擇。”
這個其實誰都清楚，要么，保持在射程的范圍之外，讓箭雨成為擺設。
但這對他們顯然不行，對方一定會拉近這個距離，而且他們沒有援軍，對方卻還有后手。
所以陳夜直接說了第二個辦法：“我們主動靠近，讓他們來不及放箭，也不敢放箭。”
朱壽直接把話接了過去：“貼身肉搏！”
陳夜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狹路相逢，勇者勝，想要活命，就只有殺死敵人，絕沒有第二條路。”
如果這些人沒有這種覺悟，那他們會很快就死光。
大胡子狠狠點頭。
身后很輕的腳步聲，前面幾道防線的人回來了。
眾人巴巴的看了一眼，果然沒有第一第二道里面的人。
雖然已經從小兵嘴里聽到了結果，但他到底沒親眼看見第二道防線的人全軍覆沒。
他們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期待，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了，眼神反而更堅定了。
就像陳大人說的，想活著，就殺了敵人。
回來的人也都有點頹唐，尤其是第三道防線的人，他們簡直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他們都快走到陷阱的地方了，突然停了來，然后我們就接到撤退的信號。”
多虧了佟將軍平時軍紀嚴明，哪怕他們心里覺得可惜，還是第一時間退走。
他們也算是正面看到了敵人，跟小兵估算的差不多，也是說有五百人左右。
大胡子已經趁機，把之前的事，還有接下來的行動，簡略說了一遍。
第三道防線的人，后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這才明白，那些人停下來，是準備開始慘叫的。
而目的，就是掩蓋剿殺他們的聲音。
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們還在射程之外，而且敵人沒有完全進入陷阱違反。
對第三防線人的位置，只是了解大概，需要的時間不會多。
但這些人突然撤走了啊，只有五個人，倉促移動間很容易捕捉。
“我們都跑的太分散了。”有人苦笑著搖頭，他已經想到了原因。
他們是一起往山上跑，敵人無法同一時間，殺死他們所有人。
要是繼續追擊，勢必會對上第四道防線的人，他們想的悄無聲息。
用聲音掩蓋什么的辦法，就都沒用了。
陳夜眼睛亮了一瞬：“其實他們可以這么做，根本不會影響到最后的結果。
他們不敢輕易動作，是因為出這個主意的人，不在這里。”
這就是他之前的猜測，擅長騎射，又精通陷阱的人，一般都會直來直去。
而真正躲在背后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從他的角度而言，游戲才剛剛開始，他都不會這么快出現。
陳夜緩緩吐出口氣，對于改變作戰地點的事，又多了一分信心。
所有人都趕了回來，陳夜果斷下令，迅速出發，只帶著隨身的兵刃，其他的全都扔在原地。
如果他們還能回來，這些東西丟不了，如果回不來，那藏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朱壽一直走在陳夜旁邊，看周圍沒有人，才壓低聲音問：“你能想到敵人是誰嗎？
擅長騎射，又熟悉陷阱的，怎么聽著都像是獵戶啊。”
但是獵戶才有幾個人，還能弄出個殺人的組織？
“要是游牧民族還有可能，但大明也沒有這樣的地方啊。”
陳夜沒回答，而是抬手，在他胸口處拍了拍。
那里面，有一支斷劍。夜里的時候，剛從陳夜手里搶過來的。
而他的上一任主人，是崔家的死士首領。
“崔老太爺的人？”朱壽剛說出口，自己就搖頭了。
不對，就憑崔老太爺，沒有這個腦子。
那是？
突然，朱壽眼睛狠狠一收，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夜：“是吐蕃人？”
沒錯，他們擅長騎射，就連幾歲的孩童，都會布置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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