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80章 輿論風波
  第二天一大早,顧舒窈還沒去學校,便看到一輛盛軍的車停在洋樓外邊。黃維忠從車上走下來,顧勤山和羅氏也跟著從車上下來了。

  黃維忠這次話格外的少,對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只說:“顧小姐,這是少帥吩咐的,我們先走了。”說完,他直接上車走了,只留顧勤山和羅氏在洋房門口。

  顧勤山和羅氏想必受了些苦頭,在里面待了兩個月,眼神多了幾分木訥,好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顧舒窈還是讓他們進了門,然后讓他們洗漱、換衣服,好好睡了一覺。

  就當顧勤山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了的時候,當天晚上,顧舒窈便讓司機將他們送回了盛北鄉下,她不愿再與他們有什么往來。

  殷鶴成怎么不聲不響將他們放了?還是在她去他官邸的第二天。

  殷鶴成這個人顧舒窈看不透,燕北的局勢會怎樣發展,顧舒窈也看不清。

  街上有報童賣報,顧舒窈特意去買了份報紙,奇怪的是,這天的報紙內容都是日本人的立場,竟然說“十項條款”對中日雙方都有益處,可以實現繁榮共榮。這幾家報社顧舒窈之前有所耳聞,背后的老板是日本人。

  而何宗文他們報社的報紙一份都買不到。

  顧舒窈覺得荒唐,拿著買到的報紙去燕北大學找何宗文和曾慶乾。也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十項條款”,話劇團原來的排練也全耽誤了。

  顧舒窈聽何宗文說起才知道,軍政府從今天起恢復了之前的那個《臨時報律》,大概就是說流言煽惑、污穢個人名譽的報刊除了會被要求停止發行,他的發行人、編輯人還會遭到連坐。

  軍政府這次提到了,有關“十項條款”,以及污穢殷鶴成等盛軍將領個人名譽的新聞、社論都不能登報,他們還派了警察廳的人過來巡邏、督查。

  何宗文是眾益書社的副社長,今天書社社長一大早趕過來,反復叮囑不能“亂來”,免得連累了作為發行人的他。而聽曾慶乾說,今天那些警察里還混雜了殷鶴成的近衛旅的人,已經抓了幾個編輯了。

  殷鶴成的人?

  顧舒窈覺得諷刺,她昨天那一趟,終究是白去了。

  顧舒窈跟著何宗文去了華強路的眾益書社,新一期的《新中報》好幾篇社論都已經換下,這也就算了,今天報社的編輯還接到通知,要求每家報社強制要寫一篇維護“國際友好關系”或是恢復他們盛軍將領名譽的文章,刊登在報紙最顯著的版面。

  孔教授眼里容不得沙子,將一疊稿件扔在桌子上,“輿論的意義就在于監督政府,這種不敢說真話的報紙辦著有什么用?還寫什么中日友好?什么恢復名譽?我看明天新一期的《新中報》就不用發行了。”

  何宗文看孔教授氣急,也連連嘆氣。這樣昧良心的文章登上報紙,真的還不如不辦!

  顧舒窈從何宗文辦公桌上拿起那張通知,原來他還是在乎名譽的。他既然想要看,她就寫給他看。

  “我來寫吧。”

  顧舒窈話音剛落,孔教授和何宗文驚訝地望向她,“你要寫什么?”

  “不是要恢復他們盛軍將領的名譽?我來幫他。”顧舒窈雖這么說,可聽她的語氣,不難聽出她話里有話。

  何宗文很少見她這樣生氣,想勸她先冷靜,卻發現她已經拿了支鋼筆寫了起來。

  顧舒窈一提筆便覺得怒氣上涌,她之前和一些盛軍將領都有一些接觸,像陳師長這樣的酒囊飯袋她也見過不少。

  顧舒窈看得出殷鶴成內心深處其實也瞧不起他們,他幾次整頓軍紀,便是要改善軍中的風氣。可現在呢?又有什么區別?

  顧舒窈索性稱贊他們盛軍軍紀嚴明,點名表揚了陳師長之流英明卓絕有擔當。

  接著又開始表揚以殷鶴成為首的盛軍統帥以家國為先,精忠報國。只是,她在那后面又多加了一段:少帥高瞻遠矚、深明大義,不似某些舍家國天下而逐己利之所謂優秀將領,自視甚高,不過雞立雞群爾爾。

  顧舒窈原以為殷鶴成和他們不一樣。可在國家民族的浩劫面前,他為了穩固他在燕北六省的地位,因為一己私利而答應喪權辱國的條款,算什么優秀將領?不過是一丘之貉。

  顧舒窈寫完,曾慶乾過來看她寫的文章,然而像他這樣不茍言笑的人,拿過她的社論一看竟也笑了出來。前面明褒暗貶,最后用一個“雞立雞群”點題,就差沒有指名道姓了。

  林北一戰,他殷鶴成聲名鵲起,剿匪新聞刊登在國內各大報社上,一時之間成為國內聞名的青年將領。

  而這些頗有名望的將領中,名字中帶“鶴”字的只有他一人,正好又是這樣的輿論風口,“雞立雞群”這四個字指代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何宗文見曾慶乾這樣反應,有些好奇,接過那篇社論從頭到尾閱讀,開篇就覺得是在言辭犀利暗貶盛軍的軍官,只是看到最后一段,他十分意外。何宗文原以為顧舒窈會選擇避嫌,可雞立雞群都出來了,已經不算是暗諷了。

  顧舒窈這篇社論用的仍是她的筆名——書堯。

  因為被刊登在最顯著的版面,買到這份《新中報》的人一眼便可看到顧舒窈這篇文章,前幾段“明褒暗貶”雖然字字帶刺,但也有幾分無奈。而最后那一句則更讓人解氣。

  《臨時報律》雖然規定不許污穢他殷鶴成的名譽,可執行此事的大都是警察廳的警察,這些人讀書并不在行,也沒有逐字核對。

  顧舒窈挑了個頭,盛州的其他報社也照葫蘆畫瓢,一時間紛紛響應。那則通告最終并沒有阻住文人的憤慨,借古諷今者有之,含沙射影者亦有之。

  吳楚雄一向憎惡殷鶴成,看到這篇社論后,特意來找何宗文。

  他也是西語系的學生,也修法語,他以前讀過書堯翻譯的書,知道書堯這個人的存在,他一直認為書堯是個精通法語從法國留學回來的男人,沒有見過他的真容,而這回竟在報紙上看到他這樣言辭犀利地批判殷鶴成,便想著書堯應該在盛州,生了結交的想法。

  然而,當吳楚雄找到何宗文時,何宗文卻遺憾地告訴他,書堯已經回法國了。

  上回的報紙印出來,顧舒窈以為會有轉機,可日本使團在盛州城仍是聲勢浩大,赴政商屆四處活動,絲毫沒有收手的跡象。

  顧舒窈和曾慶乾他們決定,索性將十項條約的事情印成無署名的宣傳冊,將每一條的危害都梳理出來,免得真有百姓被蒙蔽。

  曾慶乾已經和幾位外校的負責人商量好,兩天后就組織全盛州的學生停課,走向街頭發放他們印好的宣傳冊。

  另一邊麓林官邸中,田中林野的侍從剛剛離開,殷鶴成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桌上田中林野留給他的請柬出神。

  任子延正好到官邸來,他徑直走到殷鶴成的書房,敲了敲門。

  黃維忠聞聲過去開門,卻也沒請他進來,直到殷鶴成見是任子延,道了聲“進來”,黃維忠才將門拉開請任子延進來。

  任子延對著黃維忠搖了搖頭,“你真是見外,他媽連我都防著。”

  黃維忠平時并不這樣,只是如今到了關鍵時期。

  任子延看了一眼殷鶴成手上正在折玩的請柬,嘖嘖稱奇:“要我說,這位田中君還真是沉得住氣。”

  殷鶴成語氣平靜,“我的老師田中相本正在謀求連任,去年日俄戰爭因為軍給不足吃了敗仗,所以日本政界都在盯著燕茫鐵路。如果拿不下這條鐵路,田中相本明年連任并無希望。所以才讓田中林野過來找我。”

  眼下,日本和燕北都是權力更迭的時候。

  任子延看向殷鶴成,“那你打算怎么辦?”

  殷鶴成只道:“這事急不得。”

  “雁亭,你要當心你那叔父,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在田中林野面前鞍前馬后的,只是現在田中君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任子延皺著眉頭呼了口氣,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差點忘了,你看看。”說著,他將手里的一沓報紙扔到殷鶴成桌子上。

  “我看過了。”殷鶴成并不放在心上,他隨手拿起一份,只淡淡掃了一眼,“我已經讓近衛旅去督辦了,壓是壓不盡的。”

  任子延見他并無所謂,拿起那堆報紙仔細找了找,翻出一張指著一篇社論道:“你再看看這篇?這個人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篇文章的末尾已經用紅筆圈好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雞立雞群”這四個字,不禁蹙了下眉。

  “你知道現在有些學生怎么稱呼你么?”這原是個設問句,任子延本來還想接著說,看著殷鶴成臉色稍變便止住了,看來他已經知道了。

  說到底,他也是個要臉面的人,被人在報紙上如此刻薄地批駁,還是太弗他面子。這是頭一次。

  只是,殷鶴成還有要緊的事要忙,眼下顧不上這些,只將報紙隨手擱在辦公桌上。

  倒是黃維忠是個有心人,在一旁看著殷鶴成不太高興,暗自記下報紙上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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