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91章 海上明月
  顧舒窈有些暈船,連著好幾天都渾渾噩噩的。顧舒窈記得,一百年后從北京直飛巴黎是大概是十一個小時,可這個年代的郵輪卻要慢得多。走了將近十天,才剛剛進入印度洋。

  半夜,她從船艙里醒來,她已經斷斷續續做了好久的夢,雖然她已經記不清夢的內容,但還能隱約記得在她夢中出現過的是誰。并不是她愿意記起的人。

  顧舒窈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清醒一點。她環顧四周,看到的是黑漆漆的船艙,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并不在她以為的地方,而是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上。

  夜里的海是墨藍色的,越發讓人覺得深不見底。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顧舒窈忽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顧舒窈有些難受,披了件風衣便走到甲板上吹海風。

  已經是午夜了,甲板上零零散散坐了些人,一個印度女人坐在外頭哄她正在啼哭的孩子,另一邊幾個法國人正在邊吸煙邊聊天,抽的煙蒂滿地都是,旁邊還有他們喝剩的啤酒罐子。

  顧舒窈從他們身邊走過去,許是煙味有些沖,她聞到時不覺皺了下眉。

  顧舒窈走到扶手旁,望著茫茫大海出神,印度洋的風浪很大,夜晚尤甚。

  顧舒窈身后傳來腳步聲,有人走了過來。甲板上醉漢不少,顧舒窈警惕地回過頭,才發覺是何宗文。

  何宗文笑著朝她走來,在她身旁站定,也和她一樣握著扶桿看海。過了一會兒,突然偏過頭來問她:“怎么還沒睡?”

  她淡淡答道:“我睡不著。”

  何宗文看著她望著大海出神,風將她柔軟的發絲吹起,徒增了些許寥落。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書堯,你是不是想家了?”她雖然精通多門外語,可據他所知,顧舒窈以前并未出過國。

  第一次離開自己的祖國,總會有些迷茫。他記得他第一次出國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躺在船艙里睜著眼睛從早到晚。

  除此之外,他其實心里還有些不確定,那天殷鶴成突然帶人趕過來。他雖然只是一個旁觀者,可他也看得出殷鶴成的不舍與不甘。

  他們兩之間的關系并不是一場包辦婚姻能解釋的。

  顧舒窈從何宗文的語氣里也聽出了別的意思,她搖了搖頭,望著何宗文的眼睛,堅定道:“恒逸,去法國是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說著,她忽然笑了起來,“恒逸,我真的不知道,前一段時間我究竟活成了什么樣子。”

  人常說當局者迷,這句話不無道理,置身其中的確不易察覺,如今回過頭來看,才覺得有些事情荒唐可笑。

  只是她這樣的笑容讓他看著有些心疼。

  顧舒窈說完話,何宗文看見她從大衣口袋里拿出兩張紙,定睛一看,他才發現是他給她的護照與簽證。

  簽證和護照上的名字都是“顧書堯”,那還是他當初為了帶她逃離盛州時托人辦的,當時為了躲避殷鶴成的人,特意用的“顧書堯”這個名字。

  顧舒窈低著頭看了好一會,長舒了一口氣,突然抬起頭對何宗文莞爾一笑:“恒逸,我并沒有騙過你,這才是我的名字,以后也都會是。”

  說完她又回過頭,望著海面出神去了,他也不再問她,陪她一起迎風站著。

  正逢云破月出,海上生明月,是一種別樣的美。

  還有人也在看月亮。

  殷鶴成的專列正好停在盛州火車站,他剛從乾都回到盛州。車站里已經戒嚴了,殷鶴成從車廂里出來,士兵齊刷刷地上槍敬禮。

  殷鶴成往前走了幾步,稍一抬頭便看到了那輪明月。

  就在昨天,長河政府剛剛任命他為陸軍總長,陸軍部的最高行政官,負責各地的兵權分管。政府手上并沒有軍隊,但陸軍總長若單論官職,還在盛軍的總司令之上。

  殷鶴成心里明白得很,程敬祥和曹延陵都想拉攏他。如今乾都局勢錯綜復雜,這樣于彼于此都有利,和曹家的婚事便是去加強這種聯系。

  怎么說也是新官上任,又加上他原本就手握兵權,他一去乾都,龍盤虎踞之地也開始風起云涌,有很多應酬都等著他去,曹延陵更是提議要在府上替他辦一場舞會,正好向外界透露些許他和曹三小姐的關系。

  殷鶴成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任職后的第二天,殷鶴成便以殷司令身體不好為由回到盛州,他只遙任總長這個職位。一來,盛州這邊他叔父和日本人都虎視眈眈;二來,他父親身體岌岌可危,帥府必須有人在;三來……他總覺得盛州比乾都多了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任職之后歸心似箭一般便回了盛州,似乎那個人還在等他。

  然而幾天前,他才從帥府去官邸。正好從燕北女大路過,他坐在汽車里,車窗外穿著燕北女大校服的女學生來來往往,他突然起了一個念頭,讓司機將車停下。他自顧點了一根煙,不過抽了一會便讓司機開走了。

  他其實清楚得很,就算他在這抽上一整天煙,那個人也不會從那扇校門里走出來。

  其實盛州沒比乾都多什么,她走得干脆,不辭而別,一點痕跡也沒有留給他。他原本喜歡女人從他那里尋求保護與仰仗,而這種感覺在她那尤甚。她越不想低頭,他卻偏偏想要她求他。可后來他才漸漸發現,沒有他,她并無所謂,她從來不是欲擒故縱,而是一直都是真的想離開他。從前都只有他離開別人的份,如今卻有人主動離開他。

  她走的那一天,他還在乾都開往盛州的專列上,突然接到她要去法國的匯報,專列已經用最高的時速行駛,可他還是沒有趕上。如果他強行要留,他自然還是能讓她留下,可他看到她站著甲板上淡淡望著他的樣子,分明是一絲留戀也沒有。

  那樣的眼神就像她以前扇在他臉上的耳光一樣,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他也不是什么長情的人,女人對他來說其實可有可無,并不覺得缺誰不可。然而,這回去乾都任職再次見到曹夢綺時,總會有那么幾個瞬間,會讓他看到另一張臉。

  殷鶴成總是出神,連曹小姐也不樂意了,她毫不避諱地對上他的目光,笑道:“少帥,和我相處有這么無趣么?”

  曹夢綺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在美國待了十幾年,發音更是流暢地道。他雖然會英文,卻比不上他們那些從美國留洋的。許是上回他失了約,曹小姐又對他存了些別的偏見。

  殷鶴成原本不喜歡女人咄咄逼人的模樣,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回并不覺得冒犯,只輕輕一笑便帶過去了。

  顧舒窈他們乘坐的北歐游輪最終停靠在法國的馬賽,曾慶乾他們幾個雖然都學過法語,但卻是第一次出國,看著身旁來來往往金發碧眼的洋人也稍有些局促。

  可顧書堯不相同,她和何宗文一樣,不僅熟悉環境,與法國人打交道更是自然,像是以前來過很多次馬賽一樣。

  不止何宗文有些詫異,吳楚雄他們更是驚訝不已。上回學校禮堂的事出了后,吳楚雄他們特意去打聽了消息,他們聽說的傳聞更加離譜:說是這位顧小姐曾經還懷過殷鶴成的孩子,殷鶴成不想要,才逼著她墮了胎。

  可眼前這個人讓他們無法和傳聞中的那個人聯系起來,吳楚雄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舒窈,你以前來過法國。”

  顧書堯走在前面,聽到他說話回過頭笑了笑,“以后叫我書堯吧。”她算是避重就輕,卻也是在認真地說。

  雖然相差一百年,可法國街上的建筑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孟莎式的屋頂,法式廊柱與雕花,依舊是典型的法式風格。

  他們一行乘火車從馬賽到巴黎,剛到達巴黎火車站,駐法大使館那邊就派人來接他們了。何宗文跟顧書堯他們說過了,曹延鈞已經為他們安排了住處,晚上更是招待他們吃飯。

  汽車從塞納河畔駛過,顧書堯透過車窗竟然看到了埃菲爾鐵塔,吳楚雄他們都知道鐵塔的存在,都激動地用手指著看,可這對于顧書堯而言還有更重要的意義,一出國反而是她熟悉的世界,歷史的蝴蝶效應似乎并沒有影響國外太多,而她反而像是回到了那個她曾經熟悉的世界。

  顧書堯雖然沒有留學的打算,但是沒有說破,如果她跟別人說她專程是為青霉素而來,難免會讓人生疑。因此顧書堯只暗自記下了法國那個實驗室的名稱,然后說想去那個大學念藥理。這樣一來,反而能夠自然而然地接觸到。何況,何宗文也說那個實驗室還有他的中國朋友。

  司機先載著他們去旅館,然后才帶著他們去了盧浮宮旁的一家餐廳用餐。吳楚雄他們驚嘆于這家餐廳的奢華,巴黎的消費程度也不低,若不是曹延鈞請客,他們絕對不會來這么昂貴的餐廳。

  顧書堯倒還好,她以前薪水不低,偶爾也會破費一次宴請自己一頓,巴黎那些有名的餐廳她之前和朋友來過不少,不過也和現在這個年代稍微有些不同,不能完全對上號。

  何宗文也無所謂,進入包廂,替顧書堯拉開椅子后,便十分自然地坐在顧書堯旁邊。餐廳里的侍者似乎還認得何宗文,還與他聊了起來。

  坐了不過一會兒,曹延鈞便進來了,他起先看到的何宗文。見到老朋友他一邊打招呼,一邊大步走過來。

  可他一看到顧書堯,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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