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110章 風云突變
  曹夢綺雖然這樣說著,卻也沒忍住去看顧書堯的神情。

  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的,這位顧小姐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然而曹夢綺很失望,她沒能在顧書堯臉上看到太多的波瀾,甚至比當初她知道有顧書堯這號人存在時都要平靜。

  顧書堯只稍微出神,視線很快便被別處吸引了。

  這樣的事情她還能分神?曹夢綺既莫名又好奇,她順著顧書堯的視線看去,幾輛汽車已經啟動,從曹公館飛快地駛出。路面上因為融了雪有積雪,車開得太快,輪胎碾過時泥水飛濺。

  前面幾輛車車頭都有長河政府的旗幟,曹夢綺認得,前面那輛是他大哥的車,二哥的車則緊隨其后。

  替政府官員開車的司機一向穩重,路上結冰按理車更是該行的慢,開這么快的確有些反常。

  曹夢綺今早確實聽汪氏說起,她大哥曹延陵昨晚凌晨三點才回家,或許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了?

  顧書堯和她想到一塊去了,目光追隨那幾輛車遠去,問了聲:“曹院長和曹次長這是和誰去哪?”

  聽顧書堯這么問,曹夢綺覺得好笑。就算出什么事她們能有什么辦法?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天下興亡的大事哪是她們誰說了算的,不然前清也不會就這么亡了。

  曹夢綺提醒顧書堯,“在這個紛紜多變的時代,我們的命運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該知足了。顧小姐,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一點,總在不該關心的地方費心思。”

  顧書堯只笑了下,沒有再和曹夢綺多說什么,匆匆告完別后便離開了。

  穆明庚去見了明北軍司令后便一直沒有結果,連方中石那都沒半點風聲,而和英美法三國聯合制日的計劃卻忽然擱淺了。

  她前幾日去何公館一來是陪何宗文,二來也是想著是否能探察些消息,還特意觀察了何昌任的臉色。不過,上回她去何公館的時候,何昌任神色自若,還有心思與何宗文聊瑣事,顧書堯便以為局勢穩定,哪知曹公館這邊卻像有大事發生。剛才那幾輛車駛過的的時候,顧書堯更是看見曹延鈞了,他的車窗降了一截,他的臉色十分沉重。

  曹延鈞其實也看見了顧書堯,他人坐在車中神游萬里,他和顧書堯從法國回來一起去見威爾遜似乎還在昨天,聯合制日曾是他的主張,如今他的決心卻突然動搖了,不知對錯,也不知前路,顧小姐不愿在當他的秘書或許也有這重原因在。

  汽車最終在總統府停下,曹延鈞、曹延陵一行進入程敬祥的辦公室。

  如今總統府這邊進退兩難,曹延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曹延陵門下門客幕僚甚多,今天有兩位跟來,他們都是從日本留學歸國的,熟悉中日之間的形勢。不過起先只繞著彎子說話,曹延鈞聽了一半,便朝程敬祥的秘書長討了一根煙,到門外抽煙去了。他其實平時是不怎么吸煙的,抽得有些急,幾口便嗆得直咳嗽。

  他回去的時候,里頭已經說開了。

  曹延陵對程敬祥說:“姐夫,總統府沒有兵權,現在是盛軍和乾軍兩家獨大,殷鶴成和夢綺的婚事拖了一年也沒著落,并沒有多少誠意,將來難免不會跟我們翻臉,與其扶持盛系,還不如讓他們互相牽制。”

  或許是見程敬祥猶豫,曹延陵又勸程敬祥道:“現在和日本對立沒有任何益處,一來姓穆的有機可乘,二來也給了日本機會,若是日本借機進犯,將來丟的豈止是明北或是燕北?現在南邊吵吵嚷嚷的,似乎還要成立什么新政府,可不能給他們機會。”

  日本一直在燕北六省蠢蠢欲動,卻也一直沒有什么大動作,這次的突然駐軍已是最大的動靜。若是將他們惹惱了,局勢反而更加麻煩。

  曹延鈞在一旁也沒說什么,英美法那幾國的公使自從和日本人見面之后,態度也不像之前鮮明了,似乎更多是想袖手旁觀。

  程敬祥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對曹延鈞說:“少文,你替我給殷鶴成擬封電報,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以大局為重。”

  顧書堯從曹公館回來后便直接去國務院找何宗文,何宗文與他父親何昌任議和之后,何昌任便有意將何宗文安排在左右,何昌任著意栽培自己這個兒子,自己很多公務都開始讓何宗文代勞。

  之前顧書堯跟著曹延鈞來過這好幾次,這回顧書堯明顯可以察覺,總統府和國務院的防衛和之前比要森嚴許多,好在長河政府的官員都認識顧書堯,也有不少人知道她和何宗文的關系,她只在樓下等,不一會兒何宗文便下來接她了。

  何宗文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精神卻格外萎靡,“書堯,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顧書堯去了曹公館他是知道的,只是最近藥廠磺胺的生產已到關鍵步驟,他沒想到顧書堯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今天是他就任的第一天,他沒想到她會來看他。

  何宗文其實并不想她來,他不想讓她看到此刻他這幅狼狽而又官僚的樣子。

  他幾年前就在知道長河政府是個什么樣子,他父親身居副總理之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官僚,滿嘴為國為民,行事卻虛偽利己。

  他原以為這幾年或許有改觀,他或許憑借他父親的根基大展宏圖。

  而如今他親身經歷一番,才發現他做不到,如今的現狀和幾年前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長河政府早已是千瘡百孔。

  庸庸碌碌者有之,貪生怕死者有之,謀求私利者更有之。而以他一己之力,絕不可能激濁揚清。

  即使像他父親左右逢源而身居高位,行事也是處處掣肘。

  何宗文答應他父親任職時并不情愿。他父親有的是制服人的本事,最擅長抓人的軟肋。

  可他不能告訴書堯,他父親其實是拿他們兩的事做要挾。

  只是,這一天的所見所聞,何宗文如坐針氈。

  何宗文出了一下神,回過神來,才發現顧書堯望向他的表情十分嚴肅,“恒逸,我有事想問你。”

  何宗文看了顧書堯一眼,稍皺了下眉,還是帶著她上樓了。他的辦公室就在他父親的旁邊,原本就是他父親辦公的地方之一,前幾天單獨替他辟了一小間。

  總理、副總理辦公的地方都隔得近,整條走廊上都有人巡邏,面容上透著肅穆。

  但他們都認得何宗文,所以即使是這樣機密的地方,誰都不敢怠慢他,他們經過的時候,還朝他們點頭致意。

  何宗文卻十分消沉,在他看來,這與狐假虎威沒有分別。

  顧書堯走在何宗文旁邊,路過穆明庚辦公室的時候,顧書堯特意多留了會神,里頭似乎有談話聲,穆明庚似乎在,但聽不清說什么。

  顧書堯又往穆明庚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著何宗文進了他的辦公室。不過是一眼,其實并不明顯,但如今局勢實在特殊,還是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

  穆明庚的秘書長陳文興正好剛從走廊進來,他雖然中過秀才,卻也跟著穆明庚在軍隊歷練過,比一般人要警覺些,他看見顧書堯,走過去沉著臉問走廊上的守衛:“剛才那個女人是誰?怎么到這來這了?”

  何宗文辦公室里沒有別人,他替她端了水過來。她接過水沒有喝,直接將門關了,小聲問他:“恒逸,到底怎樣了?穆明庚和日本人談判得怎樣了?”

  何宗文很是喪氣,“我其實也準備回去告訴你,書堯,長河政府這邊應該不準備和明北軍發生沖突。”何宗文是了解她的,她和從前他見過的女性都不相同,她對國內外形勢有特別的興趣。

  許是他的情緒過于低沉,顧書堯皺了下眉,突然問他:“你怎么看?”

  何宗文之前聽顧書堯說起過曹延鈞一直在著手聯合制日的事情,但也是這兩天,長河政府高層的態度卻發生極大的翻轉。

  他們說,打仗不會是一件好事,日本的裝備在盛軍、乾軍之上,即使日本人蠢蠢欲動欲占領明北一邊的鴻西口,真正打起來能有多少勝算?若是日本軍隊有了借口,進一步進攻乾都又該如何是好?

  何宗文是個通透的人,只道:“有這樣的結果也不奇怪,應該是日本人許諾了這里誰的好處,讓一開始的利益分割有了變數。”

  顧書堯卻說:“恒逸,這樣下去不行。或許說出來你不會相信,但是請你相信我,日本人不會因為我們的忍讓而就此收手,不抵抗換來的只有步步蠶食,他們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你不會知道他們的野心會有多大,他們甚至能夠在一個月的時間里屠滅一座城的百姓。”

  “可眼下這個情況,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書堯,你回國也有一陣子了,你的磺胺可有用武之處?若是真有能人愿意做那中流砥柱,又怎會是現在的局面呢?”何總文沉痛道,然后有些為難地開口,“書堯,我們還是回法國吧?窮則獨善其身,等來日我們再回來!”

  “你真的想回去嗎?”

  在國內,不僅于事無補,還要受他父親要挾。何宗文深深嘆了一口氣,算是默認。

  顧書堯就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深深看著他:“恒逸,我不會回去的。”顧書堯垂下頭去,不敢去看何宗文的眼睛,何宗文專程為她回國,她早已滿是愧疚,可是再這樣下去只會辜負更多,顧書堯決定直視自己的內心,只說:“恒逸,對不起,我知道你這次回國是為了我,但是,我們還是分開吧,我不想勉強你,也不想勉強我自己。”

  曹夢綺說她不止和她一個人相像時,曹夢綺想說什么,顧書堯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當時她并沒有感覺到有多么難受,甚至連去質問誰的打算都沒有。

  她自己也覺得不該這樣,可那一瞬她究竟是什么感覺她是清楚的。

  她自己一直也沒有擺正他們的關系,所以她也沒有什么資格去責怪別人,曹夢綺的這番話沒有憑據,但讓她看清了自己。

  這樣下去對何宗文不公平。

  而如今,當顧書堯真正說出這番話,還是覺得心沉沉作痛。

  何宗文也沒有想到顧書堯會突然說出“分開”二字,愣了好一會兒,只道:“我沒不覺得勉強,我不回法國也可以……”此刻再多的言辭都只能徒顯蒼白,只覺得無比遺憾。

  他還記得他們結緣于盛州的凱旋大戲院,因為一句法文相識。他當初去盛州不過是為了躲避他父親,隨意擇了一個地方,卻沒想到遇到了這些年來最特別的人。

  原以為是天賜的緣分,難道終究只是幻夢一場?

  何宗文眉頭緊鎖,只道:“書堯,我們可不可以先冷靜一段時間,彼此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顧書堯低著頭,應了聲“好”,然后決定先回去。

  何宗文從來都不勉強顧書堯,立即派車送她回去,然而汽車到了她公寓門前,顧書堯想了想,還是決定掉頭去找方中石。

  方中石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她見到時臉色和她一樣沉重。方中石一直都很信任顧書堯,與她直說:“今天我收到了程敬祥總統的密電,所有的軍隊全都回原地,不允許采取任何措施。”

  “還有回轉的余地么?”

  “說到底,還是因為各方都不愿意損害自己的利益。”方中石坐在椅子上,正值黃昏,落日從窗口透了進來,卻讓他看起來更加憔悴。他忽然笑了一下,“長河政府一顆子彈都不發,一分錢的軍餉也不撥,即使你的朋友能提供抗菌藥,我也不能讓我的士兵去送死。”他想了想,突然皺了下眉道,“有一個人或許會愿意出兵。”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