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回到民國當名媛 > 第182章 心神不寧
  殷鶴成身體一向強健,何時到了這個地步?

  一屋子人都嚇壞了,忙去叫醫生來。殷鶴成雖然周身發麻,自己仍是鎮定的,他將嘴角的血漬擦干凈了,走到殷老夫人跟前去,“您別擔心,不妨事。”

  殷老夫人的確受了驚,咳得喘不過氣來。她自己已經顧不過來了,卻仍緊緊抓著殷鶴成的手,生怕他出什么事。

  殷鶴成喉嚨里又有血腥味,只強忍著,竭力地幫老夫人順氣。他自己的身體他有數,只要是一時半會死不了,便都不是什么大事。

  殷老夫人抓著殷鶴成衣袖的手發著顫,的確是她逼得太緊了。她原以為做的那場夢就是先人在暗示她,就勢逼一逼說不定真能抱個曾孫,哪曾想逼得他夫妻離心,他自己也成了這個樣子。

  要是殷鶴成有個三長兩短,她就真成了殷家的罪人。

  大夫趕過來,殷鶴成讓他先照看老夫人,自己仍陪在一旁。大夫瞧了眼殷鶴成,見他看著不大好,有些憂心。但殷鶴成執意以老夫人為先,那大夫也只好照做了。

  殷老夫人起先擔心殷鶴成,也不情愿,但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們倆都再也經不得任何多余的消耗。

  他從小就是個極孝順的孩子,而她強勢了大半輩子,在大事上,兒子也好、孫子也罷,都極少忤逆她的心意。可如今,從前的孩子確實長大了,她也力不從心了。

  見老夫人不再執拗,殷鶴成懸著的一顆心也落下了。他起身的時候眼前有些發黑,卻也強撐著坐回了檀木椅上。

  不一會兒,史密斯就過來了,他看了眼殷鶴成便察覺情況不妙,仔細檢查一番后,道:“少帥現在需要輸液。”

  殷鶴成前陣子幾乎沒怎么休息,這急性胃炎來的兇猛,如今一病倒終于得了空,他也將養病的消息放了出去。

  乾、吳兩方爭權奪勢,都在打他的主意,他正好可以用這個由頭將盛軍撇干凈了。

  這兩方勢力相差無幾,都沒有絕對的勝算,因此都想尋求盛軍的支持,也遲遲沒有打起來。

  不過,殷鶴成的稱病未免也來的太是時候,穆明庚和程敬祥都派人過來探望。殷鶴成臥病在床,也一一接見了。

  他因為急性胃炎,康復期也只能喝粥這類的流食,本就清瘦了些,他又格外收起幾分精神,更添了幾分病容。

  乾都來人探望過后,只說要他保重身體,然后便回去復命了。

  迎來送往,很多人都來過了,除了那一個人。

  窗外的白蠟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誰不寧的心神。

  他抱病的消息,整個盛州城都應該已經知曉了。他不禁想起很小的時候,他不知聽誰說起過,女人一旦絕情起來,比男人還要無情得多,拋夫棄子也不在話下。

  他自然知道他們在說誰,那是他兒時的夢魘,而如今卻像詛咒一般,翻來覆去地折磨他。

  他又要被拋下了嗎?

  那一邊的法租界里,姨媽已經發覺事情比她以為的還要嚴重了。如今不光是殷老夫人抱病,少帥抱恙的消息也不脛而走。那傳聞一個比一個嚇人,說殷鶴成什么病的都有,但都提到少帥已經病到吐血的地步。

  姨媽在家里急的團團轉,每天抱著燕平在顧書堯臥室外的走廊上走來走去,時不時透過門縫看顧書堯在做什么。

  顧書堯如若無事一般正常去燕北大學、去藥廠,而她回來之后不是逗燕平便是伏案寫作,她似乎有忙不完的事,而這每一幢每一件都比帥府里的人和事要重要得多。而她唯一與帥府的瓜葛,便是她還會去操心殷鶴聞的事情,而且比從前要更頻繁了。

  把自己的時間填滿、填滿、再填滿,就不會再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殷鶴聞唯一感興趣的事情是畫畫,而且的確有天賦,因此顧書堯打算過段時間送他出國學美術。殷鶴聞白日里去學校上課,下了學便在家里畫油畫,顧書堯還專門請了老師來家里教他。

  不過后來有一天顧書堯去看殷鶴聞,卻發現教他的那位老師已經走了,細問一番才知道殷鶴聞自己遇到一位老師,名喚梁霽月,剛從英國回來,獨居在隔壁不遠的一處寓所里。

  顧書堯之前都只聽殷鶴聞說起那位老師,只知道她畫技精湛卻不收學費。顧書堯雖然好奇,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本人,直到這天顧書堯牽著殷鶴聞在樓下偶遇時才見了一面。

  那是位氣質極為出眾的美婦人,穿著淺青色的棉布旗袍,明明不著粉黛,舉手投足間盡顯風骨。

  殷鶴聞朝梁霽月打招呼,她轉過頭來微微笑笑,用“風姿綽約”四個字形容再契合不過。

  顧書堯也朝梁霽月笑了笑,梁霽月定睛看了她好一會兒,像是看穿了她最近的心事一般,回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后問她:“近來可好?”

  梁霽月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書堯覺得她眉眼瞧著眼熟,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顧書堯有片刻的出神,過了一會才苦笑著道了聲,“還好。”

  梁霽月微笑著道,“那就好。”

  也是這個時候,顧書堯突然發現梁霽月原來是有幾分像六姨太。也難怪殷鶴聞樂意和她在一起,或許這便是冥冥中的緣分。

  梁霽月似乎也很喜歡顧書堯,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便邀請顧書堯到她家中。顧書堯一走進去,便被客廳里滿室的油畫驚訝到了。

  梁女士是個生性浪漫而有才華的人,客廳中的畫作多是些景,有從云海中噴薄而出的朝陽,有一望無際的大海與海鷗,有歐洲的古典建筑,還有中式的雕梁畫棟。每一幅畫都是出自于梁霽月之手,右下角標了一個花體的l。

  梁霽月是獨自居住盛州城郊,除了請一位傭人為她打理房間,身邊并沒有什么親人。她用自己做的洋甘菊茶招待他們,花茶一入口便有淡淡的清香,就和她這個人一樣。

  顧書堯這一陣子原本心情并不平靜,而梁霽月這里的一切,有一種讓她心神安定的力量。

  顧書堯的視線從這些畫作上一一掃過,不禁感嘆:“您的景物畫得真美!”

  殷鶴聞仰起頭,告訴顧書堯:“其實梁老師的人像畫得更好。”

  聽殷鶴聞這樣說,顧書堯期待著望向梁霽月。

  梁霽月笑著擺了擺手,“從前畫得多,現在不怎么畫了。”她頓了一下,對顧書堯說:“要是你喜歡,倒時可以給你畫幅人像,我還要過陣子才回英國。”

  顧書堯見她的畫作里有不少是英國的田園風光,好奇問她:“您還要在回英國去么?您來盛州是?”

  梁霽月道:“我籍貫就是盛州的,在英國生活了二十幾年。我先生也是位畫家,他是英國人,不過去年過世了。”說著她苦笑了下,眼神中有淡淡的哀愁,“其實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想著在客死他鄉之前回來看一眼。”

  梁霽月的容貌看起來最多不過四十歲,她說的這番話讓顧書堯有些驚訝。

  梁霽月并不介意透露自己的年齡,從容解釋道:“我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從前畫畫總是低著頭,脊椎也不太好了。”

  顧書堯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紀,或許像她這樣從容、優雅的人的確會被歲月善待。顧書堯由衷贊美道:“您和我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樣。”

  梁霽月看了顧書堯一眼,卻說:“我覺得你也和特別,我聽鶴聞說你也在國外留過學,現在還在大學工作。”

  顧書堯也不隱瞞,道:“我之前在巴黎大學念過書。”

  顧書堯學校那邊還有事,和梁霽月談了會天后便先走了,倒是梁霽月囑咐她常來玩,說等顧書堯有空了便給她畫一幅人像。

  顧書堯管殷鶴聞的事,在姨媽看來是件好事,因此顧書堯每次去殷鶴聞那,姨媽都很高興。許長洲也勸姨媽,要她將心放寬些,書堯經歷了這么多事,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

  姨媽原本也這樣寬慰自己,直到又過了幾天,顧書堯跟她說,她已經在燕北大學附近買了個寓所,準備過幾天便將東西都搬過去了。

  姨媽這時才反應過來,她這外甥女這一次是動真格了,她連忙道:“書堯,你好好的帥府不回,你這自己買公寓是要做什么?”

  顧書堯知道隱瞞不下去了,索性如實道:“姨媽,很抱歉現在才跟您說,我其實已經跟殷鶴成離婚了。”

  “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一周多之前,我在報上登了和他的離婚聲明。”

  姨媽覺得匪夷所思,她完全不曾聽說過這事,看著眼前外甥女心意已決的神情,她只得將希望寄托給另一位,又道:“那少帥呢?他怎么想?”

  顧書堯淡淡道:“他怎么想不重要。”

  姨媽不曾想顧書堯的語氣是這樣的淡漠,皺起眉頭道:“他病了你知道吧?你難道不想回去看看?”

  顧書堯低下頭道:“既然已經分開,再多的關心也不合時宜。”她頓了頓,若有所思道:“急性胃炎雖然是要遭些罪,但有史密斯醫生在,應該沒有大概。”

  “你為什么要和他離婚?怎么走到的這一步?”這番話里還是有情分在的,若是毫不關心,又怎么知道他的病情。可又是怎么離的婚?姨媽百思不得其解。

  顧書堯想了想,決定開誠布公,她盡可能用一種最平靜的語氣,來減少姨媽對她的憐憫,“姨媽,您知道我之前小產過,當年手術留下了后遺癥,我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了。殷家的情況您知道的,我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您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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