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玻璃渣四散飛濺。
靳封臣卻全無所覺,目光死死落在進來的女人身上。
眼底夾雜著傷痛,震驚,驚喜,難以置信種種種種。
手緊緊捏成拳頭,微微顫抖。
連秦老爺子都覺得不對勁了,靳封臣一向冷靜自持,何曾出現過這樣大的情緒波動。
臉上的失意,幾乎要蔓延出來。
秦老爺子一臉詫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緊跟著,臉色大變。
那,那是……
怎么會這么巧,世界上有長得這么相似的人嗎。
與此同時,正與賓客交談的靳封堯,亦是察覺到了什么。
他朝著門口看去,很快笑容僵在臉上,一臉愕然的四處尋找宋青宛。
“小宛,我是不是眼花了?”靳封堯夢囈一般道。
宋青宛此時也無比震驚,根本沒空管他。
周圍的議論聲,突然就大了起來。
“那是什么人啊,怎么這時候才來,典禮都結束了好嗎,一點禮貌都沒有。”
“不對,我怎么感覺,那女的好面熟啊。”
“沒錯,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所以,那到底是誰,那男的也不錯啊,溫文爾雅的。”
……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兩人身上,伴隨著那些聽不太清楚的竊竊私語,江瑟瑟腳步頓了頓,局促起來。
微微有些無措。
怎么回事啊,大家怎么都看著他們,是有什么不對嗎。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很得體。
為了顯示尊重,這是她特意挑的禮服,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大家的眼神,好奇怪。
她只是來感謝一些人家幫助了甜甜而已,為什么都盯著他們。
江瑟瑟手腳都沒處放了,幾乎想落荒而逃。
她不禁有點兒后悔,可能這種場合不是她該來的,或者是另外挑個時間,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江瑟瑟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笑的卻有些僵硬。
正在這時,又是一陣驚呼。
江瑟瑟聞聲看去。
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大步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身材挺拔,一身高定西裝妥帖的穿在身上。
頭發略微凌亂,五官俊美至極。
但現在,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顯得有些猙獰。
兩邊的人自動躲避,因為這個時候的靳封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人群里的議論聲漸漸笑了起來,靳封臣快步走過的腳步聲,顯得越發的清晰起來。
在江瑟瑟眼里,就像所有人都是靜止的,只有走過來的這個男人,他是在動的。
她微微側頭,看著男人,眼底含著一絲陌生和茫然。
靳封臣快步走著,臉上有太多東西。
震驚,失而復得狂喜,恐懼,害怕。
他死死盯著前方的人,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見了。
老天,如果這是一場夢,那么讓我永遠在夢里,不要醒來。
靳封臣在心里無聲的吶喊著,步伐卻越發的急促。
最后幾乎是用跑的。
與此同時,小寶也看到了江瑟瑟。
他簡直要瘋了,喃喃道:“媽咪,那是媽咪……”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順著白嫩的臉頰,緩緩滑落下來。
宋青宛一手按在小寶的肩膀上,一手捂著嘴,眼眶悄然紅了。
“我沒看錯吧……”
那是瑟瑟姐,是吧。
靳家一家都魔怔了,沒人敢動,只是怔怔地看著前方那個人。
周圍的賓客也是懵的,因為靳封臣和靳家人的舉止太過反常了。
靳封臣一直盯著前方的女人,眼睛未曾稍離片刻,眼里除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江瑟瑟亦是震驚無比,腦子里一片轟然。
這是她夢里反復出現過的男人,她不會記錯。
在她的夢里,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但這個身影,她卻不會記錯。
原來,那個身影,長著這樣一張臉。
但是,她為什么會對這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到底是誰?
他為什么看起來那么難過。
江瑟瑟呆呆的站著。
男人終于走到了她面前,貪婪的凝視著她的臉。
那種眼神,好像要把她整個人刻入骨血,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記。
靳封臣凝望著那張讓他發瘋的臉,這張臉,消失了幾年,可他一刻也沒有忘記。
眉毛,鼻子,眼睛,與記憶里一模一樣。
是他的瑟瑟。
靳封臣緩緩伸出手,微微顫抖。
在觸碰到江瑟瑟之前,又往后縮了一下。
好多次,他看到人就在跟前,而當他去觸摸的時候,卻什么都摸不到。
他好害怕,這也是幻象。
傅經云皺著眉頭,擋住了他的手,他剛才就注意到了,靳封臣貌似不太對勁。
這個人的視線,就沒從瑟瑟的臉上移開過,這讓他大為不愉快。
“靳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傅經云盡量克制著心里的不悅,出聲詢問。
靳封臣宛如沒看到他一樣,拂開他的手,目光仍舊黏在江瑟瑟臉上。
不過,剛才傅經云的那一觸碰,也讓他察覺到了,這不是幻象,這是真實的。
面前的人,是活生生的江瑟瑟。
他心里的狂喜難以遏制,大手最終觸摸到了江瑟瑟的臉頰。
溫熱的,滑膩的皮膚,帶著讓人泫然欲泣的溫度。
“瑟瑟!”靳封臣低低的喊道,一把將面前的人抱進懷里。
嘩啦一下,靳家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靳母含著淚,看著緊緊想用的兩人,喃喃道:“老靳,那是瑟瑟,對不對,瑟瑟回來了,對不對?”
她一遍一遍的詢問著,靳父也一遍遍的回答。
這些年,因為江瑟瑟的失蹤,大兒子像是丟了魂一樣。
雖然活著,卻也只是活著而已。
靳母甚至都懷疑,如果沒有小寶,靳封臣會不會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她一直祈禱著,江瑟瑟能夠回來。
只有這樣,兒子才是完整的。
如今這個情況,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吧。
江瑟瑟猝不及防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這個男人抱她抱的好緊,好像要把她勒進胸腔里一般。
傅經云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大腦一片空白,靳封臣叫出了江瑟瑟的名字,還叫的那么自然。
為什么,他會知道江瑟瑟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