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停下腳步,他什么時候還會在意今天是不是初雪,是不是紀念日,是不是生日嗎?
他明明從來都是不在意這些的。
有一年冬天,也是初雪的日子。
我興高采烈地在院子里的雪地里堆了一對雪人,一個是他,一個是我。
那天的我,坐在霍斯年現在坐著的位子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雪人,等待著霍斯年回家。
那天的雪,很大,等他會回來的時候,積雪已經覆蓋了雪人三分之一。
我拉著他讓他去看那對象征著我和他的雪人,可他卻不耐煩地大發雷霆。
“今天雪大到外面都封路了,造成好幾起車禍。你還有這閑情逸致?”
他一腳踢翻了雪人的腦袋,氣惱地離去。
剩我一個人坐在雪地里傷心的流眼淚。
可現在,他卻跟我提初雪?
想到這,我冷笑了一下:“不過是個普通的下雪天罷了,沒什么好值得欣喜的。”
或許,他壓根沒想到我會這么掃興。
站起身走到我身邊:“你說過初雪的日子很特別,你說去找方真真,為什么又被別的男人送回來?”
年二十九了,他又屢次為我受傷,我不想與他爭吵。
“外面有好幾起因為大雪而引發的車禍,所以我沒有這個閑情逸致賞雪。”
我用從前他指責氣的話來嗆他,他緊緊盯著我:“你有心情去做指甲,有心情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卻沒有心情跟我喝一杯茶,看看雪景嗎?”
“是啊,我都要被人撞死了,我被人纏地陰魂不散。你叫我怎么有心情喝茶?”
我歇斯底里道:“霍斯年,你放過我吧,好嗎?只有你放過我,她才能放過我。”
我將手中的包摔在地板上,蹲在地上哀求他。
“你就放過我吧,我只想好好地過日子。我不想再這樣提心吊膽了。”
過完年,我媽也該快回來了。
我不想在這之前還沒有處理好這個爛攤子,我怕會牽連到我媽身上。
我現在唯一的訴求就是能擺脫一個算一個。
總不能叫這兩個人都這樣死死纏著我吧。
“我的心臟沒有這么頑強,我不想哪天就突然掛在半路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貪心,放不下這個,松不開那個?求求你,不愛我就放過我吧......”
或許是連日來發生的事情,又或許是我游走在奔潰的邊緣。
他蹲下身將我扶起:“好,我答應你。過完這個年,等民政局上班,我就去跟你領離婚證。”
我的心像是被松開了一道口子,有松懈,也有心酸。
這個我苦求的結果,他真的松口答應的時候,我卻難以自持地哭了起來。
我不停的抹著臉上的眼淚,我不哭,我應該高興才對。
可我的眼淚卻越流越多。
“真的嗎?你真的答應了嗎?不會反悔對嗎?”我一邊哭,一邊向他尋求確定。
霍斯年將我攬進他懷中,不斷地安撫我:“是的,我答應你。我霍斯年說出口的話什么時候食言過?”
是啊,他從不食言。
我和他這段婚姻,這段孽緣,終于要畫上一個句號了。
“不過,你要答應我,在這之前要好好的跟我過這個年。就像從前那樣,從前是怎么愛我的,你現在就怎么對我。”
他捧著我的臉,擦掉我的眼淚,語氣溫柔地提出這個要求。
既然他大發慈悲答應放我一條生路,這條要求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倆平復好情緒之后,很快便進入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他不再對我冷嘲熱諷,我也暫時忘記了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