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小姨是我……”
“佩瀾?”綠燈正好亮了,我起步要過路口。
“是我,小姨,你、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見見你……”她話說得顛三倒四,聲音也壓得很低,跟方寸大亂似的。
我的心也瞬間跟著提了起來:“有什么話你慢慢說,我在聽。”
“我好怕,我想離開這……你來救救我吧,救救我……”
前面有輛車突然停下,眼見著要追尾,我趕緊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產生刺耳的摩擦聲。
我余驚未消,卻聽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痛苦的哭聲。
“救我,救我……”
反反復復的,只剩下這一句絕望的呼救。
轉彎掉頭的時候,我又聽到了心底里的那股子雜音。
咚咚直響,悶得我喘不過氣。
在趕往另一個目的地的路上,我找機會打了兩通電話。
第一個打給了沈嘉安。
江佩瀾的行蹤,我覺得他怎么樣都該知道。
而要怎么做,便憑他自己的抉擇。
第二個則是聯系到了程易江。
本來約好了今天上午十點在他下榻的酒店咖啡廳見面,他說有事要跟我談,我也有事要跟他說。
只是現在出了這樣的意外,我不能赴約,當然要跟他說清楚。
電話接通后,我簡單地解釋了幾句,沒有細講,還有點含糊。
他是什么樣的人,很快就聽出了我話里的心不在焉和焦躁。
“發生什么事了?”他沉著聲音問我。
不是我故意隱瞞他,是我跟他真的沒什么可多說的,因為就算是說了,他也沒辦法明白。
我抿了一下嘴唇,聲調略有些不穩:“我家里的人出了點事,我得趕過去看看。”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這通電話可以到此為止,可就在掛斷的前一秒,我聽到那道沉冷的男聲傳來:“你現在在哪?”
“程總,我是真的有事……”
“我問你,你現在在哪。”程易江打斷了我的話,仿佛我說的都是廢話。
我現在已經上了高架,待會兒還要上省道,沒工夫跟他繼續糾纏下去。
深吸一口氣后,我說了個地點,然后放輕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等我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到時候您只要不提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幫您做到。程總,我不說了,先掛了。”
半個多小時后,我將車停在東郊一家廢棄不久的樓盤前。
這里的地競標時余家也投過標案,只是當時是由江崢負責這個案子,比競爭公司報低了兩個百分點的價格,最終失去了這塊地。
這里最終歸屬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花了兩個億投下。
短短兩年的時間,這里從一片荒蕪到地基深嵌,眼見著層層高樓就要豎起,誰曾想當初大出風頭的那家公司會突然倒閉。
投資商沒了,資金鏈斷了,施工隊跑了。
于是成了眼前這副荒蕪景象。
江佩瀾起初跟我說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理解,她怎么會來這。
而在看到另外一個人之后,我才有點恍然。
江佩瀾被綁住手腳,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目光略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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