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戀站在門口,雙腳如同灌了鉛,她沒有勇氣去看,甚至沒有勇氣去聽,墨時謙在里面每發出一記悶哼,一記粗重喘氣,她都覺得是對自己的折磨。
仿佛有密密仄仄的針,扎在心房上。
是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悸動。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終于縫完,那醫生整件白大褂都已經徹底濕透,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秦洲將毛巾從墨時謙嘴里拿出來,看到那深深的齒痕中還混雜著血跡,眼睛不由一熱。
梗著聲音道,“墨總,院長說的對,先來后到!您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讓出麻醉劑。您自個兒傷得這么重,萬一中間沒有挺過來,您有想過后果嗎?”
“一點小傷而已,你還害怕我咽氣了?”
墨時謙虛弱的瞥了他一眼,黑發全濕的垂到眼睛上,“我只是看那孩子可憐,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時候。我小時候,要是有人肯這樣施以援手,也不至于——”
秦洲心頭一驚,想到喬戀可能還在門外,連忙壓低聲音制止,“墨總,小心隔墻有耳!”
墨時謙受不了秦洲跟婆娘似的小題大做,皺眉,“行了,出去給我拿藥吧,我想清靜會。”
秦洲走出房間,見喬戀坐在幾米開外的長椅上等待,松了口氣。
去藥房領完消炎藥和止痛藥回來,秦洲原地踟躕了片刻,還是選擇上前把藥交給喬戀,“喬小姐,麻煩您幫我把藥拿進去。”
喬戀知道秦洲是在故意放行,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秦秘書。”
“不客氣,我只是希望您能拎得清,不要做一些讓大家都為難的事情。進去吧!”秦洲聲音平和,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很有分量。
能當墨時謙的心腹,這個男人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喬戀點頭,“我明白,我說幾句話就走。”
人,總是這么奇怪。
以前她和墨時謙尚能和平共處時,她憋著不說。現在,這么混亂的節骨眼,她反倒生出非說不可的沖動。
她害怕,自己要是不趁現在說清楚,怕是等這股勁頭兒過去,她又會重新變成一只縮頭烏龜。
門虛掩著,喬戀腳步輕輕的走進去,轉身將門關好。
墨時謙趴在病床上,將整塊后背都晾在外面,表面擦了藥水,布滿猙獰的線路,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蜈蚣。
喬戀深呼吸幾口氣。
那些在心里醞釀了許久的話,都在看到這些傷口時,已經徹底潰不成軍。
墨時謙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秦洲,疲憊的開口,“她,你都安排好了嗎?”
喬戀腳步一僵。
墨時謙半閉著眼睛,繼續說道,“千萬別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嗎。”
興許剛才喬戀還在琢磨著這個‘ta’是誰,現在幾乎可以肯定。
她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神復雜的看著墨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