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慎行覺得自己平時挺能言善道的,代表醫院上臺學術演講,把主持人都比下去,但今晚不知怎么回事,舌頭跟打了結似的,一個字都蹦跶不出來。
愣是好半天,才尷尬的擠出一句話。
“沒什么,就是覺得她一個女人,挺不容易的。”
墨時謙有些無語,“這跟她奇怪有什么關系?”
厲慎行腦子完全亂碼,毫無邏輯可言的又掰扯到其他事情上,“時謙,其實月月她——”
“月月她又怎么了?”
“哦,沒什么沒什么。”厲慎行像喝醉了酒,在胡言亂語。
他其實是想告訴墨時謙,月月已經尋到骨髓這件事,可想想,自己還是不要多此一舉為好。
不管自己這位好兄弟想和喬戀未來發展成什么關系,就目前情況來說,月月還沒有手術,一切都是未知數。
萬一以后又發生變故,豈不是白歡喜一場。
顧左右言其他的含糊過去。
墨時謙輕罵了一句,“跟個娘們一樣。”
這通電話便不清不楚的掛斷了。
墨時謙一轉身,看到站在門口的黎敏珠。
“時謙,你還沒睡?”黎敏珠肩膀上虛攏著一條淺灰色披肩,不施粉黛的臉頰,在廊燈的照射下,顯得溫婉高貴。
“你不也沒睡?”
墨時謙低頭,將猩紅的煙頭按進煙灰缸中。再抬頭時,黑眸陰鷙無溫的直視她。
黎敏珠感受到源自他的疏離和敵意,笑得勉強,“你以前從不抽煙的。”
“我們之間,能過且過,不要提以前。”
墨時謙聲音低冷,不含帶半點感情,“黎敏珠,在外人面前,我會給你幾分面子,但私底下,你不要奢望我會給你最基本的尊重。因為,你不配!”
黎敏珠在聽到他對自己直呼名諱時,臉色已有所變化。
強撐著捏緊拳頭,指尖一點點陷進掌心中,“你就這么恨我?可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能擁有今天的財富地位?”
“我當然不會忘記,但我不會感激你。”
墨時謙欣長的身子朝她步步靠近,伴隨著鋪天蓋地籠罩而來的低氣壓,像是瞬間將他們周圍的空氣凍結成冰。
黎敏珠望著近在咫尺的親生兒子,心頭如同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
囁嚅,“時謙,媽媽當年也是迫不得已,你現在不肯原諒我也罷,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體諒我的良苦用心,你會......”
她的淚眼婆娑,并沒有引來墨時謙的不忍和憐愛,相反,他身上的戾氣,隨之一點一點凝聚,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黎敏珠話還沒說完,他一雙修長雙腿,已經跨過她身側,大步走出了門外。
黎敏珠看著頭也不回的兒子,無聲的落淚。
突然,走出幾米開外的墨時謙停下腳步,側過臉,“不想帶來麻煩的話,以后,爛尾樓那里不要再去,出了事,誰都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