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撥到眼前被血色完全染紅的雪,直接驚住了,她有短暫的停頓,然后瘋了似的把墨時謙的雙腿抬出來。
“你的腳......”
喬戀驚恐的掩住嘴巴。
只見一根斷枝貫穿了墨時謙的左腿。
血,還是溫熱的,不斷往外涌著。
這顏色,很像年年夏天喜歡吃的西瓜味冰沙,可在此刻,卻是如此血淋淋,令她感到膽戰心驚。
她不會絲毫醫術,而這里是荒郊野嶺。
喬戀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去找手機。
她身上沒有,她又撲過去在墨時謙身上亂摸。
墨時謙手肘吃力的撐在雪地上,喘了口氣,脆弱的說道,“不要找了,就算手機還在,也被震碎,肯定不能用。”
喬戀著急,“那怎么辦?”
突然之間,她不知怎的,想起了霍靳。
霍靳告訴她,他的腿是因為當年中彈后,沒有及時得到醫治才截的肢。
想到這里,喬戀止不住的感到害怕,一下子手足無措。
“沒有手機,我們就無法聯系到外界,你腿上的樹枝,我也不敢拔,拔了怕止不住血,不拔又怕會感染。而這里,我也不知道是在哪了?”
喬戀皺著眉。
竭力假裝出還算鎮靜自若的樣子。
實則內心,早已亂成一鍋粥。
“聽我說。”墨時謙現在說話是呼一口氣再得喘一口氣,胸腔上下不定的起伏著。
“現在,我們先原地休息,養精蓄銳,等天亮后,你去幫我找幾株止血用的草藥。這樹枝,我自己來拔。”
“這能行嗎?”
“你忘了我是學醫的?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黎敏珠,如果當年不是她逼著我去學,說不定,我這次就死定了。”
“我呸呸呸。”喬戀猛地撲上前,伸手捂住墨時謙的嘴巴。
“這種話,不能亂說。”
墨時謙靠在樹枝上,感受到女人冰冷溫軟的手心,他原本僵冷到麻木的身體,仿佛頃刻間注入暖流。
他淺笑著,抓住喬戀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
“還說,等救出孩子后,好好找你算賬,看來,這筆賬短時間內是算不了。”
他的下巴,有著粗而短的淡青色胡茬。
喬戀覺得手心癢癢的,但沒有抽回,仍由他一直抓著。
一顆心,突然變得非常平靜。
仿佛一切都終于可以塵埃落定下來。
她彷徨了那么久,猶豫了那么久,在遇到這次的事情后,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人,只有在差點死過一回之后,才會懂得珍惜。
喬戀抿了抿唇,望著墨時謙即便深陷囫圇仍然俊美的臉龐,鼓起勇氣啟口。
“反正現在離天亮還早,不如,我把真相告訴你吧。”
墨時謙的大拇指,摩挲著喬戀的掌心,“真相?”
喬戀認真的點頭,“嗯。”
“關于六年前,我是如何懷上你的孩子,又是如何陰差陽錯之下去Y國生活。”
墨時謙終于松開了她的手,雖然周圍視線很黑,可她仍然能從他黑如深潭般的瞳孔中看出一抹閃爍的浮光。
是期待的,也是欣喜的。
“你說。”
喬戀挑了個位置,在他身旁坐下,也靠在樹枝上。
抬頭,看著已經停止下雪的夜空。
開始娓娓道來,“六年前,我媽媽得了癌癥,你也知道我們母女倆很早就被掃地出門,這些年,日子過的很不好,當時,我才十八歲,哪有錢給媽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