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慎行穿著一件深灰色廓形大衣,站在玄關處,外面應該是下雨了,他腳下的皮鞋沾染著不少泥土和草屑,在錚亮的瓷磚上踩出幾道臟兮兮的腳印。

    他從昏暗里緩緩走出來,也不換鞋,臉色不太好看。

    叢容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一時間有些愣愣的,正對上厲慎行跟冰塊沒什么兩樣的臉色,竟然有點心虛的往旁邊倒退。

    厲慎行撇了一眼叢容的小動作,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徑直朝著葉老爺子走去。

    “爸。”

    雖然很排斥這個稱呼,但他現在還沒有和葉攬星離婚,于情于理都得這么叫。

    葉老爺子冷哼,“你還敢來,就不怕我抽死你小子。”

    “爸。”厲慎行音量加重幾分,皺起眉頭,“我今天過來,就是要跟你們解釋清楚,我,和這位叢容小姐,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關系。我向您女兒提出離婚,和叢容毫無瓜葛,至于你們關心的那些問題。”

    “第一,這條項鏈為什么會落到我手里,我相信這個問題,叢容已經回答過了,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那么我就再回答一遍!”

    接下來的五分鐘,厲慎行把自己除夕夜接到墨時謙邀請,再到墨家吃飯的各種細節,說得仔仔細細。

    就連上廁所路上,因為地滑差點摔了一腳,撞翻女傭手中端的醒酒湯,這種旁枝末節的小事,都沒放過。

    “整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子,我撿到這條項鏈后,本來是想還來著,但是當晚喝了不少酒,揣在口袋里就給忘了。”

    見厲慎行沒說出當晚在公衛里發生的糗事,叢容還是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那件事,絕對不能說。

    葉家人本就懷疑他們之間有一腿,說了豈不是鬧翻天。

    “好,就算這個理由說得過去,那事后,隔了這么久,你為什么都不還?”葉嫻姿替妹妹打抱不平,儼然忘記葉攬星才是夫妻二人中率先不忠的那個。

    厲慎行沒看葉嫻姿,抬頭,眉宇間帶著一股傲氣。

    “我都解釋清楚了,大姐何必還這樣咄咄逼人?我正月初四便開始正式上班,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根本抽不出空來,為了這樣一條無足輕重的項鏈,還特地跑一趟,這是不是太麻煩了?所以,我尋思著,等下次喬小姐帶孩子到醫院復查時,讓喬小姐幫我代為轉交,這樣更為快捷方便。”

    說到這里,厲慎行停頓了一下,搬出墨時謙這尊大佛。

    “對了,你們也許不認識喬戀喬小姐,她就是給墨時謙生下三胞胎的女人,是墨家未來的女主人。”

    厲慎行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有力。

    葉老爺子聽完后,也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輕咳了幾聲,“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跟這個小丫頭片子,確實沒什么瓜葛?”

    厲慎行點頭,“沒有瓜葛。”

    葉老爺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一下子又繃緊下巴,“既然沒有什么小三小四的存在,你為什么要和攬星提離婚?”

    厲慎行撇向葉攬星。

    葉攬星有些心虛的看向別處。

    事實上,從厲慎行進門的那一剎那開始,葉攬星就心虛的不行。

    她平時放浪慣了,一直以來,都沒有正視這段婚姻。

    直到昨晚,厲慎行正式提出離婚,她才發現,自己對這個有名無實長達五六年之久的丈夫,其實也有著一點點的情愫。

    “我為什么要離婚,這個,您得去問您的女兒。”厲慎行淡淡道。

    葉老爺子微愣,“這話是什么意思?”

    厲慎行沒閑功夫再在這里逗留,以前,他雖然和葉攬星關系不睦,但自始至終都覺得葉家人是好相處的,可自從見識到他們欺負叢容時的嘴臉后,就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是個外人,不懂葉家和叢容過往的種種糾葛。

    可這么多人,逮著人家一個小姑娘使勁的欺負打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