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兒，雖不是她親生，但畢竟養育了這么多年。
且，在很多時候，她都情不自禁把顧佳期當成了悅悅的替身......
她知道自己這么做，對顧佳期很不公平，但丟失親生女兒所帶來的傷痛，實在是太刻骨銘心，她唯有這么做，才能讓自己的那份愧疚和自責少一點。
“我找佳期聊過了，她情緒是有點激動，但經過我的勸說后，也體諒了我們做父母的良苦用心。”
“你。”阮素咬唇，“你把真實身份告訴孩子了？”
顧景同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都到這個地步了，就算我們不說，她也會知道的。而且——”
顧景同說到這里，有片秒的停頓。
“以佳期的冰雪聰明，這些年，她不可能沒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估計，她心里面，也猜到了十之七八。既然，她好奇，那么我們還不如索性交代清楚，省得她胡思亂想。”
阮素擔心，“她心里會不會不平衡？佳期這孩子的脾性，我還是知道的，別看她平時乖巧懂事，但實則內心十分爭強好勝。她和戀戀之間，先前又有過不開心，我怕......”
“還怕她們打起來？”顧景同爽朗的哈哈大笑。
阮素有點無語的捶了他胸口一下，“你們男的都是大老粗，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有多么細膩。”
嘆了口氣，“身為母親，我當然希望佳期能與戀戀和平共處。戀戀她是學設計專業的，剛好能到咱們公司幫忙......”
“會的。”顧景同打了個哈欠，打斷妻子的絮叨，“很晚了，我們睡吧，要不然明天起不來。”
阮素半推半就的躺了下去。
“啪”的一聲，顧景同把燈按滅。
黑暗中，阮素還是毫無睡意。
她突然想起喬戀方才在車上的質問。
“我失蹤后，你為什么沒有繼續和警方那邊聯系？連我姓什么叫什么都沒和警方說明白？如果，你當時能夠積極和警方隨時聯絡溝通，說不定就能像其他家長一樣，馬上營救出自己的孩子。”
“我找到了當年接到你唯一一通報警電話的那個接線員，他還記得你，印象很深刻。他說，你報警的時候，人在醫院。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親生父親是不是已經——”
喬戀的每一聲質問，都振聾發聵，像是直接踩在了她的心房上。
“啊！”
阮素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黃豆般的汗水，順著她的額頭不斷滑落。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看向前方。
呼出來的每一口氣，都渾濁無比。
顧景同隨即跟著坐起來，扶住阮素顫抖的身體，“素素，你怎么了？”
阮素一點一點朝著他轉過身，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緊盯住顧景同。
“我，我......”
她連著說了好幾個我，終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景同，你告訴我，好不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要不然戀戀下次再來問我，我還是回答不上來，她會不會很生氣？她一生氣，她就不認我這個媽了。”
頭，突然再次疼痛起來。
仿佛有人拿著一把鋸子，正在不斷割鋸著她的腦神經。
鮮血淋漓。
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視線中，頃刻間有無數染血的手指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