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父嘴里嘟囔了一句,聽話將音量稍微調小。

    厲慎行看向厲母,厲母嘆了口氣,語速很慢的說道,“葉家主要是做房地產這一塊的,大概是二十二,還是二十三年前吧,葉家買下了一塊地,打算開發成咱們南城最新的高檔小區。”

    “這塊地呢,還有許多老房子在,當時,葉遜剛剛從葉老爺子手中接過實權,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算是事事親力親為,可謂是比較盡心盡力的。”

    “拆遷款都和原住民談妥了,合同簽了,手指印也按了,一切都妥當后,就等著工程隊過來爆破。”

    “壞就壞在爆破那一天,現場的施工人員,做事不夠仔細,草草檢查一圈后,就下了指令。結果,兩天后,挖掘機在廢墟里挖出了一具血淋淋的女尸。”

    聽到這里,厲慎行的心不由揪緊。

    提出質疑,“按理說,哪一天爆破,不都有公示嗎?且現場拉著警戒線,為什么還有人冒險進去?還有,爆破當天,現場動靜肯定不小,那女人不應該一點都沒有察覺吧。她但凡聽到一丁半點的動靜,如果馬上出來的話,都不至于送命。”

    “誰知道啊,聽說那女人耳朵有點毛病。”

    厲母補充道,“她是那里的原住民,說是有東西落在家里了,想回去拿,誰知,就這樣一去不復返。”

    “出事那天,恰好是她丈夫的生日,她還親自下廚給丈夫做了一碗豬腳面。男人吃完面后去上班,下完班回家,卻沒有看到妻子的身影,大街小巷找了好多遍,都沒有找到,直到兩天后......哎。”

    “尸體挖出來時,人都僵硬了。我還聽說啊,這女人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娃,都七個多月了。”

    厲慎行瞳孔顫動,囁嚅,“怎么會這樣?”

    厲母繼續往下說,“出了人命,葉家自然得出面做好撫恤工作,也賠了不少錢,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揭過,誰知道,沒過多久,晴晴突然失蹤了。”

    “等大家找到晴晴時,晴晴躺在河邊,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兇手,正是那個女人的丈夫。”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雖然厲母只用三言兩語就概括了,但厲慎行這個局外人,似乎也能夠感同身受到當年那個男人以及葉遜梁又貞的悲慟。

    男人身懷六甲的妻子死了。

    葉遜和梁又貞幼小的女兒也沒了。

    厲慎行沉默了片刻,感慨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那女人雖說是可憐了點,但她無視公告,貿然闖入爆區,實在是不應該,當然了,現場的施工人員也有錯,如果他們能檢查的仔細一點,說不定就不會鬧出人命。最可憐的還是晴晴,哎,無妄之災啊。她,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啊。”

    “最后呢,那個男人判死刑了沒有?”

    “當然判了。”厲母撇嘴,“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沒有上訴,當年就被判了死刑。可能是想早點去下面,見到自己的妻兒吧。”

    聊到這里,客廳的氣氛突然變得格外凝重。就連在專心看戰爭片的厲父,也偷偷摸摸拿了一張紙巾擦眼淚。

    厲慎行又道,“晴晴走的時候,葉遜和梁又貞都還年紀輕,那時,他們怎么不趁機再要個孩子。”

    “哎,親生女兒無辜慘死,他們哪有心情造人啊。梁又貞當時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葉遜一邊要忙著工作,一邊又要皆顧家里,實在是焦頭爛額,后來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他這才帶著梁又貞去福利院。那么多孩子,梁又貞一眼就挑中了一個小女孩,把她帶回了家。”

    厲慎行知道母親口中所說的這個小女孩就是叢容。

    于是又問,“葉家和這個養女的關系怎么樣?為什么,我和葉攬星結婚的時候,她已經不在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