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短暫的凝滯。
霍靳沒有回答。
目光靜靜投射在墨時謙身上。
墨時謙已經換上手術衣，和往日的西裝革履不同，今日的他有些憔悴，但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矜貴優雅還是讓他看起來鶴立雞群。
墨時謙淡淡開口，“難不成，你想趁著今天來殺我？”
霍靳嘴角一扯，竟笑了出聲，“我還沒這么卑鄙。”
“今日，我之所以來這里，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我和墨時謙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住了，就連墨時謙都詫異，“真的？”
霍靳看向黎敏珠，“你說的對，這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曲大志，如果不是他當年作惡多端，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小九，當然，也不會有我。”
黎敏珠松了口氣，“你能這么想最好，不管怎樣，你和時謙，都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我雖然無比厭惡曲大志，但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倆自相殘殺。”
霍靳接著道，“等手術結束后，我會把你小兒子的尸骨還給你。”
黎敏珠眼眶遏制不住的顫動，聲音哽住，“謝謝。”
霍靳往后退了幾步，最后對墨時謙說道，“祝你手術成功。”
說完，他再也沒有多余的話，轉身離開。
墨時謙隨即被推進手術室，大家一直在外面守著，長達六七個小時的等待，手術室大門終于緩緩打開。
大衛醫生摘下口罩，用純正的中文說道，“手術很成功！”
聞言，大家都松了口氣。
雖然喬戀知道心臟移植手術后的痊愈幾率比較低，但是她相信，有她和三個孩子在，墨時謙肯定會度過難關。
......
三個月后。
墨時謙身體日漸康復，每次去體檢，各項身體指標都恢復的非常好。
挑了一個吉日，喬戀陪同墨時謙和黎敏珠，將那具爛尾樓下的尸骨埋葬在陵園內。
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名字。
只刻著“黎敏珠愛子”五個字，喬戀把手里的白菊放下，隨即攙住墨時謙。
黎敏珠匍匐坐在墓碑前，從包包里掏出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放在蠟燭上點著。看著照片一點一點燃燒成灰燼，她嘴角揚起笑意。
“俗話說的好，一笑泯恩仇，我們都是時候放下了。曲大志害了我，我害了小九，阿謙害死了戀戀的父親和哥哥，小九又害了霍靳......兜兜轉轉，沒完沒了，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能好好的重新生活。”
從陵園離開，墨時謙在車上問喬戀。
“你還恨他嗎？”
喬戀愣了下，然后思考了幾秒鐘，認真回道，“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很復雜，應該是恨的吧，畢竟是他一手造成了我父親和哥哥的死，但他又是你的親弟弟，在這段錯綜復雜的故事里，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受害者。還有宋源，唐曉芙他們......”
墨時謙握緊她的手，柔聲道，“那就不要想了，以后清明節，你都可以不用來。”
喬戀點了點頭。
車子在盤山公路上飛馳而過，路邊的風景都化成了氤氳的一片，喬戀累了，趴在墨時謙膝蓋上不知不覺做了一個美夢。
在夢里，他們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
墨羽、年年、月月充當小花童，站在他們身后，笑著注視他們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