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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聲音更加密集,周特助心一緊,急忙上前敲門。
“程醫生,我能進去看看嗎?”
“不要進來。”
程甜看著眼前情緒已經開始失控的席靳言,壓低了聲音安慰:
“言言,放松些,別去想過去,壞人不會再傷害你了。”
“聽我的,不要動好嗎?我不會傷害,沒有人想傷害你,我會保護你。”
“來,深呼吸,不要害怕。”
她嘗試著,把他的情緒拉回來。
一點點的,靠近席靳言。
可他有些魔怔。
躲得離程甜遠遠的,在診療室里亂撞,把架子上的物品撞掉在地上。
那些擺放整齊,價值連城的藝術品。
一件件變成碎片。
程甜不心疼這些,卻心疼陷入痛苦的大寶。
門外,五寶踮起腳尖開門。
“媽咪,怎么回事?”五寶問道。
他看著一地的狼藉,眉頭皺的能夾蚊子。
“言言小哥哥,你的手怎么受傷了?”
貝貝跑到席靳言身邊,牽起他的手,“快給貝貝看,貝貝呼呼就不痛了。”
程甜擔心席靳言反應過激,讓女兒受傷,但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還好。
貝貝小手接觸到席靳言時,他只是身子僵住。
并沒有什么激烈反應。
“不怕不怕,痛痛飛走了哦。”貝貝捏住席靳言的手,轉頭叫五寶,“五寶你快過來看看呀。”
“好。”
五寶在診療室找出急救箱,轉身看向程甜,“媽咪,這里有我們,你先出去吧。”
媽咪的樣子,也需要冷靜。
五寶熟練的包扎,好在傷口不大,血能夠及時止住。
程甜擔心的看一眼席靳言,有些喪氣的走出診療室,站在門口看著。
大寶對媽媽這個稱呼太抵觸,固化印象極差,甚至已經不能夠正確的對待親子關系。
她嘗試讓他改變想法。
但失敗了。
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到挫敗。
周特助本來想問她,剛才發生了什么,但看她這個樣子,不好再追問。
打電話通知了席慕沉。
診療被迫終止,席慕沉來接席靳言。
程甜追在他們身后一件件交代瑣事:
“言言現在情緒還不穩定,你帶他回去的時候注意,別刺激到他。”
“還有,睡前最好給他喝一杯熱牛奶,穩定睡眠。”
“你陪在他身邊,會讓他更有安全感。”
她不放心席靳言離開,席慕沉眉眼卻有幾分不耐。
“程醫生,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他聲音淡漠,“我在家怎么做,不是你管的范圍。”
“我……”
程甜聲音哽住,“我是言言的醫生,這是醫囑。”
“只是醫生而已。”
席慕沉眼神冰冷的掃過她,轉身帶兒子上車,語氣帶著諷刺,“有時間關心別的,不如去提升你的職業水平。”
“我的水平不勞你費心。”程甜死死的咬著下唇。
這男人今天又怎么了?
她關心席靳言,他還在一旁質疑她?
席慕沉沒有回答她。
帶著兒子開車揚長而去。
車窗上,看到兒子趴在玻璃上,看著她的眼神都是不舍。
程甜也舍不得,但是心里有一股氣,不讓她找席慕沉服軟。
周日,席慕沉回了老宅子。
按照常理,他和席靳言要在這一天回來,陪陪老爺子。
本來只是一次例行的探望,當天晚上卻出現了意外,席靳言凌晨時忽然發起高燒。
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叫不醒。
家庭醫生來打了退燒針,卻也不見好,只能先讓人在一旁物理降溫。
席老爺子在一旁陪著,心急如焚。
“爺爺,你先去休息吧。”
席慕沉站在一旁勸,“你的身體也需要注意,不能這么熬。”
他抬眼看向腕表,時間已經很晚了。
席老爺子眉頭一橫,“我就在這里陪著言言。”
“我這一把老骨頭,熬這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言言萬一醒了,身邊要有人陪著。”
“你這個做爸爸的,也該找時間多陪陪孩子。”
席慕沉低著頭,“我會注意的。”
“哼,但愿如此。”老爺子說完,眼神又回到曾孫身上。
“咳咳。”
床上的席靳言猛的咳嗽起來。
席老爺子趕緊給孩子順氣,緩過來,就聽到曾孫在耳邊氣息微弱的叫了一聲:
“媽媽。”
“言言,你剛才叫誰?”
席老爺子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但席靳言已經昏睡過去。
席慕沉皺眉,“你聽錯了,爺爺。”
他并沒有聽到什么。
“或許。”老爺子長嘆一口氣。
這孩子,可能是想媽媽了。
顧曉曉在監獄里住有些日子了,言言雖然對她有些排斥,但畢竟是個孩子。
也許……
天蒙蒙亮時,席靳言的高燒逐漸退下。
席家上下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上門一位不速客。
劉玉。
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老宅門前。
打著探望老爺子的名頭,想找機會讓他出面,把女兒從監獄里救出來。
按響門鈴。
管家沒有像之前幾次把她趕走,客氣的把人帶進去。
席老爺子正坐著看報紙,她進來也只是瞥了一眼,態度冷清。
“老太爺,咱們可算是又見面了。”劉玉臉上掛一副得體的笑,站在沙發旁邊問候。
“嗯。”老爺子一個單音節。
勉強算是回應。
劉玉眼神微微一轉,換了個話題道:“這些天不見言言,我這心里總想著呢,他今天在吧?”
席老爺子想說不在,但想到昨天晚上曾孫那一句媽媽,心軟了。
他板著臉開口:“在樓上。”
“唉,那我先上去看言言,一會兒再過來找您聊。”
劉玉滿臉笑容,拎著手中的包包就快步走上了樓。
席靳言住在哪里。
她門兒清。
推開他的房間,藍白相間的簡約風格入眼。
設計感十足,物件也都是挑最好的,但卻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孩的房間。東西整齊的過分,少了點兒人氣,更像是酒店的豪華包房。
席靳言坐在床上,靜靜的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
“言言,外婆來看你啦。”
劉玉熱絡的打招呼,回應她的是一片靜默。
問了個寂寞。
小怪胎,和他那個媽一個樣。
不過,席靳言也不是第一次用這個態度對她。
想想今天來的目的,劉玉心里咬牙切齒,臉上還要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