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百余戰，受傷二十六處。我非常好。”
衛襦這一句話，聽在不同人的耳中，卻有不同的心情。
衛襦身邊的男、女親兵聽了之后，立刻心頭一酸。一個真正的武將，說出這一句。“大小百余戰，被創二十六處。”
武將一定是很自豪。別人也會為武將的豪情、武勇而感動。
但是從衛襦的口中說出，這一番話卻很是悲涼。雖然衛襦從小時候開始，就是舞槍弄棒。
但舞槍弄棒與上戰場是兩回事。將門出身的女子，很多都能舞槍弄棒，但上戰場，身被二十六創的人，又有幾個？
“校尉大人（小姐）真的受了很多的苦啊。”
“但是。在將軍的庇佑下，在校尉大人的統率下。我們也殺回來了。”衛氏族人、家兵心中又振奮了起來。
而衛襦的這句話，聽在秦雪夜等人的耳中，卻頗是陰陽怪氣。
我問你好。
你回答是大小百馀戰，受傷二十六處。這是幾個意思？
秦雪夜、陳瑞的心中一沉，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恐懼淹沒了他們。哪怕秦雪夜年紀大了，但仍然怕死。
“小襦。你現在統兵萬戶，與蒙元萬戶爭鋒。真是衛家翹楚。我想長青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秦雪夜努力求存，勉強一笑，說道。
“我以我父為榮。他當然也會以我為榮。只是我之后要做的事情，他恐怕會不開心。”衛襦說道。
“為什么？”秦雪夜心肝一抖，也是好奇問道。
“我的父親是大楚忠臣。而我注定是個叛賊。”衛襦說到這里，輕輕嘆了一口氣，才又說道：“驅逐韃虜，光復遼東后。我將輔佐【輔漢將軍】，成就霸業。”
秦雪夜對于這個事情，一點也不在乎。不管是蒙元人統治天下也好，楚國人統治天下也好，吳年統治天下也好。
只要他能活下來就行了。
沒有他的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呢？
“楚國腐朽不堪，輔漢將軍強勢壯猛。這天下就應該被輔漢將軍取而代之。長青泉下有知，不會怪你的。”秦雪夜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心的觀察著衛襦的表情，說道。
“希望如此。”衛襦輕輕頷首，說道。
秦雪夜、陳瑞等人的心中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雖然這談話內容有點怪，但從目前看來，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至少衛襦愿意談話。
衛襦又說道：“叔公啊。你說我父親不會怪我。那我希望你也不會怪我。”
秦雪夜、陳瑞等人還沒有琢磨出這句話的意思。衛襦便對身旁的親兵說道：“斬首。尸體交給他們的家眷。人頭掛在城上示眾。”
“告訴說有人。這就是給蒙元人辦事的下場。我衛襦雖然痛恨蒙元人，但更痛恨幫蒙元人的漢人。”
“是。”親兵們驚訝了一下，這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但他們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擁而上，沖向了秦雪夜等人。
“小襦。求你放過我啊。”
“小襦。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放過我吧。。”
秦雪夜、陳瑞等人瘋狂的掙扎著，瘋狂的哀求著，希冀的看著衛襦。但看到的只是一張冷若冰霜的小臉。
你們想殺我，我憑什么放過你們？
可笑。
“噗嗤。噗嗤。”
“啊啊啊！！！”
隨著刀光閃過，鮮血噴薄而出，慘叫之聲不絕于耳。然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秦雪夜等人，一個不差。
身首異處。蔣虎微微呼出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心情很是沉重。我回去要怎么跟夫人交代。
我與在場的人家，也都是恩斷義絕了。
但是，有點爽是怎么回事。
看著這幫家伙身首異處，真的是很難不爽。
“姑父。”衛襦忽然說道。
“在。”蔣虎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昂首挺胸道。
“以你的本事，做個縣令應該沒問題吧。”衛襦問道。
“沒問題。縣衙里頭方方面面的事情，我熟。”蔣虎干脆說道。
“我沒有權力任命你做縣令，但可以讓你做個代理縣令。你幫我安頓城中官心。”
衛襦說道。
“好。”蔣虎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把我衛家的旌旗掛在城門樓上。殺豬、羊。我要祭奠我的父親，還有族人。”衛襦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下令道。
“是。”一名親兵大聲應是，立刻下去辦了。
“蒙元”旌旗被取下，“衛”字旌旗取而代之。海天城，重新回到了衛家的手中。
衛襦的手中。
衛襦翻身上馬，帶著大批親兵回去了衛氏舊宅。隨從在衛襦身旁的衛家族人、衛家家兵都很自豪。
衛長青死了。衛家敗落了。
衛襦回來了。衛家興盛了。
自古家道中落的人多了去了，能重振家聲的人又有多少。
衛小姐，真是威武！！！！！！！
............
夜色深沉。
“噠噠噠！！！”人馬行軍的聲音，十分浩大。純遠率領自己的精兵萬戶，沿著大道，直撲海天城而去。
大軍中央位置。“金”字旌旗下。純遠身上披著金色的甲胄，手持馬鞭，跨坐黑色駿馬，隨著大隊向前。
“就快了，就快了。只要我們合圍，就能把衛襦斬落馬下。”
純遠的心情非常的亢奮，以至于臉上的皺紋，都是舒展開來，仿佛是年輕了十歲。
籌劃了這么久，終于形成了四面楚歌的格局。
這一刀。
他要親自砍下去，把衛襦的人頭砍下的感覺。那一定會非常的爽。
“快。加快速度。前方就是海天城了。”純遠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不住舉起了手中金色的馬鞭，大喝道。
“噠噠噠！！！！”
蒙元戰兵也知道這一次的情況，士氣很高。樂意出力，再一次加快了腳步。大隊人馬速度提升。
“噠噠噠！！！”黑夜之中。有一隊騎兵，從前方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兵舉著火把，然后被純遠的親兵攔截了下來。
過了片刻，這些騎兵之中的一個人，被親兵帶到了純遠的面前。抱拳行禮道：“王爺。海天城被衛襦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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