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請算是家族聚會，規模自不如大型宴會，但堂屋內仍單獨設置了取餐區，取餐區旁亦有香檳塔，形式有些像自助餐廳。
只是遠比一般的自助餐廳要高級些，但就食材都要新鮮講究昂貴許多，且道道出自米其林大廚之手。
取餐區隔壁是單獨的用餐區。
大概今日來的人都不餓，或者無心飲食，大多分布在堂屋和院子，用餐區這邊只有寥寥幾個人。
等到厲靳深和厲寒蕭到用餐區，僅剩的幾個人也都離開了。
厲靳深和厲寒蕭對此情況并不在意。
厲寒蕭招來專門在用餐區入口候著，以便隨時服務今日客人的家中傭人，讓其去厲宅的酒窖取珍藏的紅酒。
傭人應聲去取。
“你對酒倒是從來不將就。”
能出現在厲家聚會上的酒自然差不了。
厲寒蕭卻瞧不上，讓傭人專程去酒窖另取，一點都不肯委屈自己。
沒有其他人在，厲寒蕭神情間的那抹清寒更加凸顯，語氣淡漠：“不是只對酒，是對任何事。”
也許是天之驕子，從小又被寄予厚望，個人能力亦配得上這份厚望，厲寒蕭對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的完美。
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止對酒，對其他，亦是從不妥協，委屈自身。
厲寒蕭的冷寂，厲靳深看了三十二年，面對他驟然間的漠冷，他見慣不怪。
傭人把酒送來，將紅酒倒進醒酒器里，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退回到用餐區入口。
厲寒蕭端起酒杯，朝厲靳深那邊舉了下，算是碰杯了，兀自喝了一口。
等他放下酒杯，厲靳深才緩緩拿著酒杯抿了下，放下時，他垂著黑眸，道：“疼么？”
厲寒蕭出車禍后，落下殘疾的左腿在冬天便會冷痛。
當然這是當時的醫生說的，可能留下的后遺癥。
但厲寒蕭從未在他們面前提過一個痛字。
但凡他們問及，他也只冷淡的回一句沒感覺。
這次也不例外。
厲靳深便不再問，端起酒杯沉默的喝。
厲寒蕭修長的手扶著紅酒杯，淺淡抬眼看向厲靳深：“過不去？”
“在這件事上，我跟程女士一樣，希望留下殘疾的是我。”
厲靳深語氣是毫無起伏的陳述。
厲寒蕭輕點著紅酒杯的指頓了頓，輕斂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因為該說的早已說過多次。
而能讓他走出來的，不是他說了什么，是他自己。
兩人沉默的喝了一會兒，話題自然的轉到別處。
兩人都非池中之物，厲寒蕭雖退出厲氏，輕易不摻和厲氏內部的事，整日宅在他的別墅里，門都鮮少出，也不知整日都是怎么過的。
但他畢竟曾是準厲氏集團的繼承人，能力，商業眼光，手腕，格局均不比厲靳深差。
他雖然不在商場，可商場上發生了什么，即將有什么新的動態，他知道或許比厲靳深稍晚，但比大部分活躍在商場的那些人知道得卻早。
兩人這時說起的便是關于上頭即將頒布的最新動向，據說明年在隔壁的Z市會有大動作。
厲寒蕭并沒有問厲靳深有何計劃，只聊這個事件，至于厲靳深要怎么做，他沒那個興趣知道，省得回頭給自己找事，還被攤上了。
厲靳深哪會不清楚厲寒蕭的想法，他不問，無非是怕他順勢把這事交給他，雖然他也不會答應。
但他不給他開這個口的機會，他也不多費那句唇舌拒絕，不是更好？
“上頭明年打算在Z市啟動的那個項目，若是厲氏拿下，厲氏自然是更上一層樓。倘若是其他什么人拿下，那明年商界的黑馬非這個人莫屬。”厲靳深說。
厲寒蕭眸光微深，看著厲靳深：“厲氏出馬，若其他人還有什么機會，那你該反省了。”
“商場的事，一夕之間風云突變是常有的事。”
厲靳深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