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兩的這一跪,來得實在太過突然。
說實話,我都看愣住了。
雖然我知道子婳厲害,但畢竟,陳半兩還沒有開始動手,他怎么就跪了呢?
我不解的看著子婳,子婳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線索,我又看向了陳半兩。
陳半兩則跪在地上,把那肥碩的腦袋,死死地磕在地上,連續磕了幾個響頭,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太夠,依舊是以那張大餅臉貼著地面,根本不敢起來。
剛才威風凜凜的陳半兩,壓林鬼算一頭的陳半兩,這是怎么了?
子婳她連竹竿都還沒有敲呢!
這邊。
子婳開門見山,直接問。
“胡十三的命格呢?”
陳半兩聽到這話,把腦袋埋得更低了,他瑟瑟發抖地說。
“我……我錯了,我錯了……”
子婳不動聲色地道。
“錯不錯,過會兒再說,先說十三的命格。”
陳半兩立馬回答。
“哦,胡十三的命格,的確在我手上。我……我這就去拿回來,……您……您稍等……”
陳半兩說話的時候,似乎想要對胡子婳用個什么稱呼,但是,我看到胡子婳往前挪了半步,陳半兩就把那個給咽了回去,換成了“您”的稱呼。
看來,那個稱呼關乎胡子婳的真實身份。
陳半兩說完,準備爬起來去拿我的命格,但起了一半,胡子婳又提醒了一句。
“跪著去拿。”
簡單的提醒,不帶任何的感情,但陳半兩不敢有任何的猶豫,抬起的一條腿,立馬就跪了下去。
就這樣,陳半兩跪在地上,往前挪動著去開了門。
外邊那些服務員看到陳半兩跪在地上的時候,立馬就準備過去把陳半兩給扶起來,但陳半兩瞪了他們一眼,嚇得那些服務員連連后退。
“都別大驚小怪,我去拿點兒東西。”
這些服務員肯定也是第一次看到陳半兩這樣辦事,他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無比的表情,但不敢多說什么。
林鬼算和林水堂也都到了店里一樓。
他們剛好看到,陳半兩跪著從這邊的包間里出來,再跪著從走廊走的那一幕。
林鬼算不由得看向林水堂,林水堂也是咽了口唾沫,這一幕,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林鬼算的目光移向別處,多有幾分迷茫。
他應該是在考慮,我的身邊有這么一個女子,將來,他該如何去奪我的命格,就算他的計劃一切順利,把我的命格給奪走了,他能拿得住嗎?
而我的命格特殊,林鬼算知道,但我那命格到底是誰,他卻不清楚,他此刻更加的好奇,我到底是誰!
考慮著這些,林鬼算有些失神兒。
林水堂余光掃了林鬼算一眼,低聲問。
“鬼算先生,陳半兩,怎么跪著出來了?那個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林鬼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陳半兩是鬼教的人,難道,那個女子,也是鬼教的人嗎?”
林水堂目光一動,則繼續問。
“鬼教的人?陳半兩在鬼教,也有些地位吧?能夠讓陳半兩這樣跪著去辦事的,在鬼教中,會有什么樣的地位呢?即便是見到鬼教的教主,陳半兩也不至于如此吧?”
林鬼算被這些問題給問得,臉色愈發凝重。
“這個,我也不知啊!”
二樓。
陳半兩一直跪著,去了自己走廊那邊的密室,他將那枚命燈給取了出來。跪著回到那個包間之中,他雙手捧著我的命燈,遞給胡子婳。
胡子婳微微轉頭,面向我這邊。
陳半兩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跪著到我這邊把命燈給了我。
我伸手接過命燈。
但在接過命燈的時候,還發現,陳半兩把之前從林鬼算那里得到的那兩枚道骨,一并塞給了我。
同時,陳半兩還一臉渴求地看著我,顯然是在求我。
放在整個江湖上,陳半兩這個人應該也是有一些分量的,但我真的沒有想到,子婳她過來之后,會把這個陳半兩給嚇成這樣!
子婳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夠把陳半兩給嚇成這樣?
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過,此刻陳半兩在求我,我心中便是一動,接下了那兩枚道骨。
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既然陳半兩求我,我也得了命格,這份人情讓他欠了我,對我來說也有好處。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至少我能夠利用陳半兩去制約對付林鬼算。
我接下了道骨,陳半兩喘著粗氣,擦了額頭上的冷汗。
回到胡子婳那邊,依舊跪了下來,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子婳開口道。
“你自己說,今日之事,如何處理?”
陳半兩聽到子婳開口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哆嗦了一下,他驚慌失措,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這里。
我故意走過去,盯著陳半兩,說。
“給我兩枚道骨,就想讓我幫你說好話?你的命,這么不值錢?”
陳半兩頓時傻眼了。
他還以為我會幫他,卻不料,我做了剛才他做的事情。
收了東西不辦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那陳半兩也不敢發怒,他只是哀求地看著我,立馬說。
“胡先生,您需要什么,盡管說!”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所以,他說完這話我便開口,道。
“我要你的命符。”
“這……”
陳半兩顯然覺得我這個要求過分了一些,但是,他只說出一個字,子婳的那根竹竿就已經點在了陳半兩的眉心上,一句話不說,陳半兩人都要萎了。
命符這種東西,跟命燈類似,但不拿命格,只是將命抵押在命符之上。
只要我拿著陳半兩的命符,就等于把陳半兩的命攥在了我的手里,以后,我說讓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我要什么,他就得給什么。
換言之,這缺半兩店鋪,就是我的。
否則,我一念之間,催動命符之上的死門,他就得死。
我覺得子婳隨手一招,就能取了他性命,但這樣留著他,才能夠發揮他的價值。
陳半兩發著抖。
他不敢動,只是沖著外邊喊了一聲,叫來了一個服務員,然后,讓那服務員送來了一張黃表紙和朱砂墨。陳半兩發著抖,畫了一張命符。
“血祭,落符膽!”
子婳再道一句,雖然她雙目被蒙著,但子婳卻知道,陳半兩沒畫符膽。
符膽以本人精血血祭,此命符才能夠真正發揮作用。
雖不情愿,但竹竿盯著眉心,他陳半兩豈敢有半點怨言?
一口咬破指尖。
將中指血落在符膽的位置。
“好……好了……”
陳半兩害怕的說道。
我過去,將那張符箓拿起來,一指發力,捏住符文,頓時陳半兩就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等我松開的時候,他那額頭上又一次出了一層的冷汗。
我看向子婳,跟她說。
“子婳,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如此,胡子婳將那根竹竿收了起來,我便帶著她,一起離開了缺半兩店鋪。
走的時候我還瞅了陳半兩一眼,我估計,他這會兒應該非常后悔,請我幫忙,他估計以為我這個小年輕,應該不會對他下手多么狠。
可最終的結果,估計是陳半兩最難以接受的。
不過,命符在手,陳半兩從今往后,只能是我手底下的一條狗,他別無選擇。
出包間之前,我已經收好了命符。
到了一樓,看到林鬼算和林水堂的時候,不用解釋,他們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和子婳出去,他們后邊跟著。到了外邊,子婳停下腳步,面向還被綁在樹上的秦會。
“十三,奪你命格,賣你命格的人是他,對嗎?”
子婳問了一句,我下意識地回答。
“沒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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