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腕用不上力氣,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一說話就吃進一嘴的灰塵。
手腕上的血液染紅了衣服,顏色發黑發沉。
“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誰派你們來的,說清楚。”
姜綰綰抬腳踩住一人的頭顱,將他狠狠的碾在粗糲的水泥地面上,嗚咽聲在倉庫里尤為明顯。
幾人面面相覷,艱難的看著女人,黑發黑眸,臉上的血液干涸成線條,如同地獄的鬼煞,低垂的眸子里是渾然不在意他們生死的慵懶淡然。
仿佛她腳底踩的不是隨時要命的腦袋,只是普通的石頭。
“只有一次機會,想好再說。”
鞋跟接觸地面,噠噠噠的走向昏死的老大,黑色的皮鞋停在一灘血泊前,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姜綰綰歪著頭踩住那根不再會有生命力的器官,像踢皮球似的懶懶的,一點一點的……
踢到中年男人的臉跟前。
那根沾滿鮮血的器官在滾動中沾滿了灰塵,最后滾落到中年男人的眼前。
黑乎乎的切口讓男人嚇得屏住了呼吸。
“我……我說我說!”
那人雙眼瞪的通紅,不敢再看眼前的東西,使勁的往后蹭著,想要遠離那塊東西,企圖保護住自己的子孫后代。
“我說,是個姓江的!年級四五十左右,我們沒見過她!老大應該見過!”
幾人氣嘴八舌的說起來,生怕自己說慢了,被女孩誤會有所隱瞞。
“不是,對對對,我們都沒見……不是,老大見過……”
“老大知道她長啥樣,我們就聽見過聲音,老大讓我們來,說一個人給五百,干完就走,還說……還說,還說讓我們別下死手,結束的時候拍幾張照片。”
“對,還有照片!”
“她還讓我們拍視頻,拍到臉!”
姓江……
姜綰綰腦海里瞬間閃出一個名字,眼底劃過不可思議,她皺著眉往回走,每一步都走的極為猶豫。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人!
不會的。
她蹲下身,從男人的衣服里找到手機,一心想要快點否定自己的猜想,渾然沒注意到昏死的男人微睜的眼睛。
姜綰綰抬頭,視線射向那幾個男人,聲音冰冷:
“你們幾分鐘前通過電話?”
男人:“啊,是,就進來的時候和她打過電話……”
“只和她通過電話!”
姜綰綰看著手機上的電話記錄,眼底劃過一絲情緒,心里莫名的有些緊張,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會是媽媽嗎?
她甚至刻意忽略自己顫抖的手指,點開界面第一個電話,手機撥號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少女身上爆發出來的低氣壓,沉悶壓人。
“這么快就解決了嗎?”
優雅的聲音從聽筒里直達她的耳朵,明明很優雅溫柔的聲音,卻瞬間冰凍了姜綰綰的心臟。
整個世界瞬間掉入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洞,她睜大了眼看著自己從山頂墜落,每一幀畫面都定格在空曠無人的深淵。
耳邊的嗡鳴聲屏蔽了世間所有的聲音。
姜綰綰不記得沈岫白是如何從她手里抽走了手機,又如何讓那還喘著氣的三人回答了江芙蓉的話。
她的世界陷入了深淵,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一絲光亮。
忽然她的眼前閃過一絲銀色的光亮,她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刀子劃破她的手掌,濃稠的血滴落在男人臉上。
“夫人小心!”
破門而入的保鏢向她跑來,槍口對準了地上的人。
她看向掉落的子彈殼,槍聲在耳邊帶她回到現實,腳邊的人徹底沒了呼吸,被打的全身是洞口的身軀像是破布一般沒了生氣。
“夫人,你受傷了,快和秦醫生打電話。”
“夫人,你還在聽我說話嗎,這件事我已經通知了傅先生,夫人請不要怕……”
姜綰綰揮開保鏢查看傷情的手,撐著地站起來。
她張了張唇,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低迷。
“留著他們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