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朋興想說什么，雙唇動了動，都沒能發出聲音，往事恩怨，隨著三十多年過去了，他對許茹的那點恨已經沒有了，再說了當年那些事，她也是局中人，他們一樣身不由己。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你要是為姜文柏來求我幫忙，就不必開口了。”
許茹早就料到他會拒絕，于是指著那塊手帕沉聲開口：“我知道我沒什么資格來求你，但是能不能看在它的面子上？”
周朋興緊緊捏著那塊繡帕忽然就笑了：“你該知道，用什么辦法都好，唯獨用這個最愚蠢。”
“周先生，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來見您。”許茹的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為了救丈夫她不得不扯出以往的情分來。
“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事情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了，更何況當年也是兩家聯姻，他也是被逼無奈！”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周朋興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難得露出一副鐵青著臉的表情，心里憤恨不已：“被逼無奈？”
“姜夫人，好輕飄飄的四個字啊！”
“你對姜文柏就那么信任嗎？”
“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信任他！”許茹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心里話，但跟周朋興對峙的這幾句話來說，她心里又很忐忑，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朋興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好像還被蒙在鼓里很是無奈，他姜文柏到底有什么值得她愛的？
“姜夫人，我只能說你似乎一點都不了解你的丈夫！”
“但我要跟你說被上面革職調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我不過也是按照流程批準的，至于最后是個什么結果，那得看法律怎么判，握插不了手。”
“要是覺得他冤枉，可以請律師找到證據為他辨明。”
許茹沉思片刻，雙手驀然攥緊：“我相信法律，我丈夫沒做過的事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而我今天來只是希望您能行個方便，讓我們可以取保候審。”
周朋興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我向來不會做違背原則的事。”
“姜夫人，你請回吧！”
他自顧自地走到辦公桌前落座，拿起一些文件繼續批閱起來，意思很明了，他不會幫忙并且在下逐客令。
許茹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強忍著眼淚，盡量平靜著語氣說道：“周先生，當年你答應過我以后有事會幫我一次，還記得這個諾言嗎？”
“你如今是大人物了，總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那你做了什么呢？我和她那么信任你，結果你轉頭就去告密嗎？”周朋興盯著她的眼睛，森寒冷冽的嗓音響起：“現在還來跟我討要什么承諾，姜夫人，周某實在不懂了！”
“我是有苦衷的。”許茹扯了扯嘴角，壓在心頭的陰郁再次吞噬了她的全身。
“什么苦衷？說出來我洗耳恭聽。”
周朋興步步緊逼，倒要聽聽她能有什么理由，當年的那一步他差點就成功了，結果被許茹的“背叛”泄露了全部的計劃，至此他和心愛之人天各一方，再無相見的可能。
許茹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不管是不是她有意的，可導致這樣的結果跟她也脫不開關系。
“周先生，我求求你，哪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幫幫我，可以么？”
她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手指一點點收緊。
周朋興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我幫不了你，也不想幫！”
許茹沒了辦法直接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要是她還在，絕不會袖手旁觀。”
“夠了！她的善良不是你們可以胡作非為的籌碼！”
周朋興瞇著眼眸打量著她，嘲諷出聲，呼吸也變得沉重，在他心里，那個人就是不可提及的逆鱗，而許茹三番兩次拉她出來就已經犯了他的忌諱。
“周先生，我知道她曾經拜托過你，如若可以，我有困難可以來找你幫忙。”
許茹的內心十分煎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根本不想把這份人情拿出來說。
周朋興想起那個時候，她握著自己的手已經氣若游絲了，全身沾滿了鮮血躺在自己的懷里說的話，在他的腦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第一是遺憾不能和他在一起了，第二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第三則是希望許茹有需要幫助的時候讓他千萬不要袖手旁觀。
他的指尖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片刻后他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地開口說。
“其他的都可以，唯獨跟姜文柏有關的事我絕不答應！”
“她從來沒有怪過老姜！”
許茹匍匐到他的腳邊，聲音跟著泛起了一絲微顫。
“她不怪他是因為她從未愛過姜文柏你懂了嗎？”
“但是姜文柏做過的那些事，她不在乎，我做不到沒發生過！”
周朋興的語氣越來越激動，情緒已經開始失控，最后摔了桌上的煙灰缸，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門外的保鏢聽見動靜，一窩蜂地沖了進來，當然也包括并沒離開的岑霄和秦修承。
眾人進來就看見許茹跪在地上，而姜文柏盛怒的場面。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巨大的尷尬之中。
岑霄是第一個走過去的，他冷凝著眉頭拉著地上的許茹：“岳母，發生了何事？”
轉而對著周朋興說道：“周伯父，這是什么意思？”
周朋興還沒從剛剛的情緒中緩過來，他只是向保鏢擺了擺手：“都給我出去！”
許茹趕緊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她推搡著岑霄出門：“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岳母——”
岑霄實在是怕她出什么事，硬是要拉著她一起離開。
許茹不依：“阿霄，出去吧，不要再進來了！”
就這樣岑霄和秦修承被許茹推了出去，而那扇大門再次關上了。
即使是傻子這個時候了也不難猜出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很不一般，岑霄的心中充滿了隱憂，一些不該猜測的粘體u猶如電閃雷鳴般地劃過了他的腦海。
“修承，我岳母也是宜城人對嗎？”
秦修承想了想說道：“是的，當初您和太太結婚前想給姜先生和姜夫人投其所好送些禮物，我去查過，她是宜城人，您因此還送了不少宜城的特產，送去的時候，姜夫人還說了您很有心，幫她解了思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