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點點頭，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趕出腦海，但她失敗了。
她幾乎控制不住的去想已知的所有線索，妄圖將其抽絲剝繭，哪怕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也好。
但她太急了，正如他所說，越想越亂。
“大人有沒有覺著我很沒用。口口聲聲說要為父親鳴冤，卻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凡事都要倚靠大人。”
她泄氣到垂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往日鮮衣怒馬，張揚明艷的小姑娘，此刻卻脆弱到不行，眸子里帶著對未知的迷茫。
這種反差最是叫人心軟。
他想將她護在身后，將一切壓力都從她身上拂去。
可猶豫再三，他只低聲道：“你才多大年紀。似你這般年歲的閨閣女兒，能做到這些已是不易。這‘嬌兒’的線索不就出自你手？”
小姑娘的性子不是肯躲在人后的，否則她遇見此事，大可讓沈家人出面去查。
“大人真會安慰人，我只是去找了一趟朱氏而已，換作誰去查這條線，都能查到的。”
她可是聽說，蕭奕在這個年紀，已經能上陣殺敵，獨當一面了。
“若換做貪圖享樂之人，會選擇不理會此事，尋一生安穩。”
“為人子女，怎可那般無情？”
“你孤身前往北地，是不想連累沈家人，更是想為父鳴冤。姜云姝，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姜云姝怔怔的看著他。
從來沒有人這樣夸贊過她。
她心里清楚，家里人覺得她樣樣都好，是因為她身體里留著沈家人的血，若她是別人家的孩子，外祖母和舅母她們不一定會喜歡她這樣的姑娘。
景昭和蘇月暖與她是自幼的情誼，可出發之前，蘇姐姐還是無奈的嘆她胡鬧。
蕭奕卻說，讓她不要妄自菲薄，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姜云姝眼眶忽然有些發酸，她掩飾的低頭笑笑：“是么，大人可真有眼光，我也這樣覺得。”
蕭奕聽出了她聲音中微不可察的顫抖，嗓子跟著微微發緊，嗯了一聲：“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她欠身行禮，子苓剛扶上她的手，她忽然抬頭：“我會幫大人的。”
“嗯？”
她認真的點頭：“等到了平康城，我會好好配合大人的。”
他唇角泛起淺淡笑意。
“好。”
回到自己房間，姜云姝把那點酸澀給憋了回去，她不是愛哭的姑娘，也不知方才怎么就酸了眼眶。
子苓默默的給自家姑娘收拾行囊，時不時瞥一眼捧著長命鎖發呆的自家姑娘。
“這一路看，其實蕭大人為人也挺好的。”
姜云姝被她念叨怕了，忙道：“你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子苓放下手里的衣裳，走到姜云姝身后，幫她輕輕揉捏著肩膀。
“婢子認真的，從前總聽人說錦衣衛行事猖狂，手段狠辣，令人聞風喪膽、談虎色變。可是跟咱們同路的二十多人都是錦衣衛的人，婢子瞧他們跟平常人沒什么不同，也會累也會痛，昨個那位周大人還半夜去廚房摸東西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