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笑了笑，同樣絲毫不顯緊迫。
“十二王子說笑了，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犯不上用身家性命威脅。我只是想知道與王子敵對的另一番勢力來自何處，此事算作我欠十二王子一個人情。”
“姜姑娘的人情……”
他笑而不語，姜云姝卻是聽得明白，他覺得她的人情不值錢。
她收了唇角淺笑。
“如今朝局瞬息萬變，兵與銀錢都是眾方爭奪之物，我背靠沈家，十二王子既有野心，又如何篤定，將來一定求不到我頭上？”
“細想，姜姑娘所言不無道理，但與虎謀皮可不是聰明人做的事情。姜姑娘先前對我避之不及，如今卻這般情急，不知可是為了蕭大人？”
姜云姝沒回答。
在耶律齊看來，她這是默認。
他垂眸，低笑：“姜姑娘貿然揭穿我的身份，不怕沒命活著離開這里？”
“王子不會愿意為我陪葬的。”她道：“我來之前已經把目的告知了家中侍衛婢女，除非王子的人可以不動聲色的屠掉整個沈家，否則不可能不傳出半點風聲。得罪蕭奕，對如今的十二王子來說，并不是個聰明的舉動。”
姜云姝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手段去威脅制衡耶律齊，干脆又把蕭奕搬了出來。
“我的人情，向來不好還。”
“我都不擔心，王子便不必為我考慮了。這個生意，十二王子做與不做？”
“可。”
姜云姝淺笑，盯著他的眼睛試探著問：“十二王子應當沒有動過蕭奕兄長墳墓的念頭吧？”
“姜姑娘方才有句話說的對，我若真想與蕭奕對上，何必收手？誠如姑娘所言，揚州的確有著另外一股勢力的存在，但我至今未能抓到其任何蹤跡。”
“我不信。十二王子想禍水東引，如何會不知對方身份？既是做生意，王子得拿出足夠的誠意才好。”
耶律齊定睛看她，神色不明，半晌才緩緩開口，說了兩個字。
“南疆。”
竟然是南疆？
姜云姝眸珠微凝，心底震撼的不行。
世人皆知，南疆最善蠱毒。
她忽然抬眸：“你先前用的毒，是否出自毒樓？”
耶律齊語氣帶笑：“沒錯，我與毒樓有所合作，但后來我偶然發現，毒樓與南疆人關系不淺。”
“南疆想利用遼地？”
他頷首：“遼地自然不甘于被南疆利用。”所以才有了這段時間的種種事情。
姜云姝斂眉，有些弄不懂，既然耶律齊想引蕭奕去查南疆，為什么要親自現身？把自己的尾巴給人抓？沒事閑的？
她怕露怯，沒敢發問，只笑了笑：“十二王子與南疆的仇怨我不感興趣，不過眼下看來，南疆人應當會倒大霉。”
耶律齊只笑不語。
姜云姝覺著自己不能白來一趟，想方設法的從他嘴里套話，卻是一無所獲。
她在心里嘀咕了幾句，起身告辭，耶律齊忽然對著她的背影道：“姜姑娘別忘了欠我的那個人情。”
她腳步未停，抹油似的跑了。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面前，耶律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的少年面孔。
他以為還要費些功夫才能叫這條小魚上鉤。
沒想到，如今竟是不費吹灰之力。
“蕭奕？”他勾起唇角，又緩緩落下，眼底晦澀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