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孫回京,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姜云姝剛回盛京瑣事纏身,沒過多關注,還是子苓特意跟她提起:“那位皇孫見著圣人之后痛哭流涕,訴說自己多年不易,圣人聞之落淚,怒從心起,當場下令誅殺廣平王的幾個庶子,此舉引得朝臣當場反對。”
姜云姝不緊不慢的解著衣裳:“最終呢?殺沒殺成?”
“百官勸諫之下自是沒成的。”
“淳陽公主那是什么態度?”
“據說淳陽公主看起來很是心疼這個侄兒,當場落淚感嘆世事無常,更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幫他正了衣襟,看起來親厚的很。”
“親厚?”姜云姝笑了笑。
淳陽公主明面這般那般,背地里怕是恨不得能將其除之而后快的。
子苓遞了巾帕:“還有件事,姑娘您做好準備。”
“什么事?”
“那位皇孫不知怎的,當場看上了裴正軒裴學士,親指他教授自己相關宮廷禮儀。”
姜云姝面無表情的擦了手,換了身外出的衣裳。
說實在的,要不是子苓說起,她差點都忘了這個人。
時間真的能沖淡太多東西,就連曾經她心里最為憤恨的那個人,如今也變得如此微不足道。
“圣人應了?”
“應了。”
她皺皺眉。
“真不想再讓這只煩人的螞蚱蹦跶了。”
“可他如今得了皇孫青眼,怕是還要春風得意一陣的。”
姜云姝不這么想。
皇孫的秉性太差,而盛京內群狼環伺,就他那肚滿腸肥的樣子,能安生的活幾天尚不可知,又怎能護得住裴正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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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冬日一向凜冽,姜云姝穿著厚實的襖裙,外面罩著纏枝大紅斗篷,領口繡了圈白狐毛領,瞧著便華貴雍容。
蘇月暖提前得了信,特意在垂花門迎她。
“昨個本打算去接你的,又聽說沈姨母也一齊回來了,想著你們家人齊聚,我便沒去添亂。”
“姐姐來了哪算添亂?”姜云姝笑吟吟的挽住了她的手臂:“身上這么涼,是不是等久了?”
“也就一會功夫,不妨事。”
姜云姝先去蘇夫人那說了會話,才同蘇月暖回屋。
才剛坐下,她迫不及待的道:“蘇姐姐,你猜我從揚州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回來?”
蘇月暖心里隱約曉得,嗔她:“快些拿來,莫要賣關子了。”
“許公子托我帶回來的信,足足三封呢!嘖嘖…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話要說。”姜云姝笑嘻嘻的把信遞給她,打趣:“幾封信罷了,蘇姐姐臉紅什么?”
“你這丫頭,就知道拿我取笑。”蘇月暖把信收下,幸福溢于言表。
姜云姝替她開心。
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始終隱隱有絲不安。
與此同時,皇宮內百官散去,殿內除了蕭奕和朱紹峰便只有幾名女官隨侍。
朱紹峰今兒穿了身青色長袍,頭冠白玉,因著一路顛簸,他身材不再似從前臃腫,相貌也顯得清秀不少,加上他有意模仿蕭奕舉止,瞧著倒是真有幾分神氣。
圣人的目光不知第多少次在他面上停駐,眼底隱約帶著些久違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