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抬了下眼皮，端了一旁的茶盞抿了抿。
“我與蕭大人接觸不多，并不了解。”
淳陽公主身著宮裝，端莊雍容，她自顧自輕嘆了聲：“要說蕭奕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自幼失了母親不說，與生父也不親近，不過這樣倒是叫圣人放心，舍得將手里的權利放給他，才叫他年紀輕輕就在盛京中嶄露頭角，如今更是得圣人御賜侯爵，被人奉為新貴。”
一席話明褒暗貶，姜云姝蹙了眉頭。
沈老夫人假裝聽不懂她話里的機鋒，淡然笑道：“蕭大人確實年輕有為，如今又得圣人看重，想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是了，不說別人，單說我那苦命的侄兒，如今可不是就被圣人托付給了他么？待圣人百年之后，想來他必能輔佐新君，位極人臣。”淳陽公主說著抿唇一笑：“我那侄兒是個寬厚性子，定然做不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來。”
姜云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淳陽公主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是在影射蕭奕身后只有君恩，前途未卜！
她按捺著心神，繼續聽下去。
沈老夫人道：“我是個婦道人家，倒是不懂這些朝堂上的事情。”
“老夫人這便太過謙虛了，當年圣人登基受阻，還是多虧了沈家支持才穩定了局面。”
“公主此言差矣，圣人天命所歸，沈家不敢居功。”
“此處只你我二人，老夫人未免也太過小心了。再說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對阿姝可謂是情根深種，若是老夫人愿意，將來你我便是兒女親家，再親近不過的關系。”
從前淳陽公主屢次暗示，這還是她第一次把事情拿到桌面上明說。
沈老夫人不勝其煩，卻是笑的依舊和善：“小郡王是個好的，只可惜我那孫女不成器，未曾教導規矩之前，我實在不敢將她放出去禍害旁人家。”
“老夫人此言差矣，在本宮看來，阿姝赤誠之心，最是難得不過。可也正是這份赤誠之心，最易引來覬覦。”說到此處，她話鋒陡然一轉：“老夫人許是不知，蕭奕昨日親自向圣人請旨賜婚。”
話題轉移的突然，又生硬。
若是姜云姝昨日不提前坦白，沈老夫人此刻肯定心生疑慮，忍不住探尋，從而被淳陽公主牽著鼻子走。
“我記得蕭大人年紀不小，是該娶親了。”
“是啊，他今年足足二十有六，似他這般年紀的男兒早就是幾個孩子的爹了。不過話說回來，他過的向來是在刀尖舔血的日子，哪個好人家肯將閨女嫁給他呢？”
沈老夫人笑笑，不置可否。
姜云姝忍不住心生佩服，淳陽公主說起瞎話比她還厲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我們家晟兒自幼心善，瞧見螞蟻都不忍心踩上一腳，自是不能與蕭大人這般的英杰相提并論。說起來，我還曾經嫌棄過他文弱無能，不過仔細想想，似他這般踏實些也好。”
姜云姝實在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