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寢殿內，淳陽公主跪在案下，垂首等著回復。
指甲劃過紙張的聲音略微刺耳，圣人放下奏章：“這些事情你是如何查到的？”
“也是巧合……”淳陽公主將提前想好的說辭敘述了遍，又道：“蕭大人向來受母親信任，沒想到他竟能做出這種事來。不過此事也好理解，如今他愈發年長，又久居高位，更別提他即將要與沈家聯姻，野心自是會比從前大些。”
圣人目光自淳陽公主那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上劃過。
“依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
淳陽公主自是恨不得將蕭奕大卸八塊！讓他再無與自己作對的機會！
然而她什么都沒說，只輕聲道：“一切由母親做主。”
圣人心思一向莫測，從前她尚能窺探一二，但如今，連她也看不透圣人的心思了。
她忐忑的等著圣人對蕭奕的發落，可等了許久，卻只等來一句：“怎么想起來要查蕭奕了？”
“不是有意去查，只是巧合……”
“淳陽。你是朕親自養大的，亦是最像朕的。”
言外之意，淳陽公主是不是在扯謊，圣人一清二楚。
“蕭奕近來百般與我作對，未免也太不把女兒放在眼中了！”
淳陽公主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驕縱，然而圣人這次的目光卻沒有因此柔和半分。
“那你呢？如何非要去撮合晟兒與姜家丫頭？”
先前事情鬧得不小，但細論起來，這還是母女倆第一次當面說起此事。
淳陽公主心里突然咯噔一聲，意識到了不妙。
“晟兒他父親去的早，父族里又沒有可用之人，偏偏這孩子又是個老實本分的，我便想著替他尋個堪用的岳家，省得他日后叫人欺負了去。”
“淳陽。”
圣人聲音忽然加重，淳陽公主頂著壓力抬眸看去，果然瞧見了對方眼中的責備。
她剛想解釋，便有女官道：“圣人，小郡王求見。”
能在圣人面前沒名沒姓稱一聲郡王的，只有齊晟。
淳陽公主下意識皺眉，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齊晟一身素衣走了進來，表情悲痛。
他跪在圣人面前：“敢問外祖母，母親進宮面圣所為何事？”
圣人察覺到了這母子二人之間的不對，擺擺手，命隨侍女官說了一遍。
齊晟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阿姐查到的那些東西，無論真假，圣人自會處置。
他只是轉頭看著淳陽公主，心痛與失望交雜，深入骨髓。
“阿姐已經死了！母親竟然還有心情進宮爭權奪勢！難道對于您來說！這些虛渺的東西遠遠比自己的女兒重要嗎？”
一切超出了淳陽公主的掌控，她心下慌亂，斥道：“晟兒！你在胡說些什么！”說著拉起他的胳膊：“你先回去！有什么話等我回去了再說！”
齊晟抽出了手臂，后退了兩步躲避開她的觸碰，搖頭苦笑。
圣人眼瞳一亂。
“昭陽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究竟在說什么？”
齊晟叩首，悲痛萬分：“外祖母，阿姐已經不在了！”
“住口！”
淳陽公主意欲阻攔，被圣人喝止住！
“該閉嘴的是你！”
“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