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嬌華 > 1072 性命垂危
  怕影響沈諳的情緒,杜軒暫時回避,并讓徐寅君不要讓沈諳知道他已到衡香。

  但對沈諳的人品,不止杜軒,徐寅君和趙寧也完全不信任。

  所以在沈諳給康劍檢查之時,寧安樓先前請來得三名大夫就被安排在一旁,六只眼睛一直看著沈諳。

  沈諳當然知道他們有“任務”在身,但滿肚子火氣實在無人可發。

  他將針灸布自百草藥匣中取出,見他們還盯著自己,他唇角一勾,淡淡說道:“給你們看了,就學得會了么。”

  三個大夫一個已過百,另外兩個也快了,聞言,臉上一陣發燙。

  “看了也學不會,不如不看,免得被人說蠢。”沈諳又道。

  三個大夫快掛不住了,只能沉默再沉默。

  徐寅君看向趙寧。

  趙寧平靜看他一眼,示意他不用管。

  沈諳看似漫不經心,但是施針打穴的手法非常熟練,而且落針很穩,又穩又快,不帶猶豫思量。

  三個大夫由一開始的不自在,到最后漸看入迷。

  “紙筆。”沈諳忽道。

  徐寅君令一個丫鬟去取。

  丫鬟臉紅心跳地端著托盤回來,靠近沈諳。

  沈諳提筆,直接就著托盤,在紙上寫字。

  丫鬟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免不了手抖。

  沈諳不悅皺眉,邊寫邊道:“這是托盤,不是篩糠。”

  結果丫鬟抖得更厲害了,連帶著沈諳的筆尖也被帶歪出幾道。

  沈諳沉了口氣,抬起眼睛,深邃黑眸幽幽看著丫鬟,將她看得越發心亂心慌,不知所措。

  “還抖?”沈諳說道。

  丫鬟控制不住,低下頭。

  托盤中的筆架和硯臺甚至發出碰撞聲。

  “你跟被篩子篩剩下的糠有什么區別。”沈諳說道。

  “公子……”丫鬟垂著頭囁嚅。

  “都是廢物。”沈諳將筆擱回去。

  “換個人吧。”徐寅君出聲。

  “端張高幾過去。”趙寧說道。

  丫鬟如釋重負,一雙眼睛通紅,快嚇哭了。

  沈諳共寫了五張紙,其中三張紙上配方,需得立即去調制,按照他所寫步驟制成膏體,其他兩張則不急。

  待第一份膏藥調制出來,他將康劍傷口外的紗布全部扯掉,挨個涂抹過去。

  然后等第二份膏藥。

  屋里的其他人便陪著他一起等。

  時間緩緩過去,很快天黑。

  等康劍身上的傷口全部都被重新包扎后,已快亥時。

  康劍眼皮微動,終于睜開眼睛。

  “醒了!”徐寅君高興地說道。

  三個大夫早被沈諳的手法折服,見此狀,紛紛拱手夸贊。

  沈諳收拾著自己的百草藥匣,淡聲道:“這是他睡太久,睡膩了,自己醒的,我作用不大。”

  說完看他們一眼,補充道:“虧你們還是大夫。”

  “……”

  “多睡是好事,但也要下床走走,”沈諳看向床上還迷茫的康劍,“傷口熱毒未徹底驅散,炎癥還會持續一陣,記得日日上藥。以及氣血虛,要補血。”

  康劍動了動唇瓣:“你是……”

  沈諳淺淺微笑:“你爹。”

  趙寧輕抬手,那兩個大漢隨即上前,一左一右,將沈諳架走。

  ·

  詹九爺端著湯藥去往廂房,廂房里面只有一盞青燈,不見人。

  詹九爺將湯藥放在桌上,掉頭去后院。

  因他們一行人回來,整個卿月閣一改之前黑燈瞎火,這足足有二十畝的宅府占地,周盡明燈高懸。

  路過跨院空地時,瞧見一個身影坐在石凳上,正看著遠處池塘。

  “哎,侯睿!”詹九爺叫道,邊快步走去。

  侯睿回過頭來,扶著石桌起身,說道:“詹九爺。”

  他個子不高,因為腿受傷,比原先要更矮數寸。

  詹九爺上前扶他:“我還以為你去茅廁了,準備去接你,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屋里悶,勞詹九爺費心了。”侯睿道。

  “那現在回去?”詹九爺道,“你要繼續在這坐,我就把那熬好的湯藥給你端來。”

  侯睿抿了下比常人都要厚的唇瓣,瘦削灰黃的面龐露出幾分不自在:“不用了詹九爺,我自個兒回去喝。”

  “走走,那我扶你。”詹九爺熱心道。

  侯睿只得讓他扶著自己。

  轉身時,侯睿朝遠處那池塘又望去一眼,再眺向墻外似在天邊的高山。

  暗夜中,崇山峻嶺似起伏墨影,被月色勾勒描摹,深邃神秘。

  隔日一早,日光才探頭,余小舟便推著板車來卿月閣后門了。

  昨日他去鄉下干活,到傍晚才知曉卿月閣出事的事,他連夜趕回來,睡了一覺后便趕來卿月閣后門。

  等啊等,想著天再亮點便去敲門,結果才過卯時,后院的門忽被打開。

  余小舟躺在自己的板車上昏昏欲睡,一聽這動靜,立馬坐起,明亮亮的目光看去,見是一個個子不太高,其貌不揚的跛腳男人。

  “哎!”余小舟叫道,爬起過去,“你是誰,我怎沒見過你。”

  侯睿上下打量他,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少年,皮膚黝黑發光,一雙眼睛非常明亮,衣裳上有好幾十處補丁,鞋子上也有。

  但可見這鞋子非常破了,補丁都蓋不住大腳趾頭上的口子。

  “你又是誰。”侯睿問。

  “我找康大哥,”余小舟看向院門一眼,“聽說卿月閣出事了,可是真假?”

  “康大哥?”侯睿想起他們提到過的人,道,“好像是有,說是性命垂危,被帶出去看傷了。”

  “好像是有?那你是誰?”余小舟目光浮起警惕,瞥到侯睿手中拿著的一個小包袱。

  “你不用管我是誰,”侯睿道,“你便當沒看過我。”

  “你該不是賊吧!”余小舟忽然叫道。

  “你胡說什么!”

  “包袱給我看看!”余小舟上前。

  他才伸手去奪侯睿的包袱,肩胛便中了一掌。

  余小舟重摔在自己的板車前,捂著肩膀抬頭。

  “沒你的事,不要多管閑事!”侯睿斥道。

  余小舟費了半天功夫咬牙爬起,對方看似身體不便,走得卻很快。

  “奇了怪,”余小舟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個跛腳居然會有這么大的手勁。”

  而且,有這么大的血海深仇嗎,出手這么重!

  不過很快,余小舟想到這個人口中說康劍性命垂危,他不由擔心焦灼起來。

  “康大哥,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余小舟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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