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水北臉上轉瞬即逝的異樣情緒被沈燁收入眼底。
他拿了公筷給賀水北夾了涼菜，沒提姜鐸，只是問她：“黎導那邊有回復了嗎？”
本來，在餐廳遇到姜鐸就是意外。
賀水北的心態也比先前要好很多，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起伏，只有淡淡的酸澀而已。
她吃著沈燁給她夾的涼菜，回：“還沒音信，大概率沒什么可能了。可能我真沒什么演戲的天賦吧，實在不行我就回宋城，跟我哥爭奪億萬家產，當一個人人羨慕的女企業家。”
她總是有能力將特別嚴肅的事情表述得很有意思。
沈燁笑，“放心，你哥不會跟你搶。會雙手奉上，謝謝你替他排憂解難。”
她哥不止一次在微信里跟她說家族企業的事情處理起來多么棘手，他一個人多么辛苦。
言辭間赤果果地展示出希望賀水北結束在海城的體驗生活，趕緊回宋城給他幫忙。
“那我才不要回去當牛做馬，這個苦讓他一個人吃就行了。”賀水北對于回宋城這件事，并沒有前兩年那么強烈。
其實分手這件事是有跡可循的。
那時候賀水北跟姜鐸說畢業了想回宋城，大概是覺得她和姜鐸的感情出了點問題。
姜鐸跟她說海城的機會更多，他更有施展的空間，他這么努力是為了以后可以去她家提親的時候底氣更足一些。
但其實，不管跟誰在一起，該努力的還是得努力。
并不是說賀水北家里有權有勢，所以姜鐸才得更上進。
不是這個因果關系。
沈燁繼續給賀水北夾菜，“我第一次見你這么沒自信，一個角色而已。”
賀水北大為不解，“你覺得拍戲很簡單嗎？”
“不是演戲簡單，只是覺得對你來說，沒有什么是無法駕馭的。”沈燁對賀水北的評價很高，“你自己想想，這些年來你想要什么，不是你自己通過努力得到的？賀叔和桑姨并沒有插手你的人生。”
可能是因為出生在背景強大的賀家，所以對其他人來說，賀水北得到什么，都顯得輕而易舉。
無論是優異的成績，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或者是第一部參演的電影就被評選為最佳新人。
周圍的人都說，是賀家花了錢，請了最優秀的老師給她，又或者是找人疏通了關系，才拿到了獎。
把她的努力和天賦，歸咎為賀家的功勞。
賀水北想說點什么，但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她便放下筷子，接了梁朝暮打來的電話。
剛接，那頭梁朝暮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的姐，剛才制片聯系我了，說黎導那部戲給你角色定下來了！定下來了！”
剛才還在跟沈燁討論到底她在演戲上有沒有天賦的賀水北聽到梁朝暮傳來的消息，問了一句：“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就說你一定行的，這不就來了嘛！”梁朝暮的聲音依舊興奮。
顯然，她的大嗓門是過萬的手機都藏不住的聲音。
包間內的沈燁聽得一清二楚，他嘴角揚了揚，眉宇間露出的神色，好像是自豪。
不過很快，梁朝暮的音量降了下來，“但是制片跟我說的是，黎導給你定的是女二的角色。這部戲的女主早就定下來了，現在處于保密階段，沒跟我透露是誰，但是制片說黎導覺得你特別合女二的人設。我就來問你的想法，如果你覺得女二號不行的話，我就婉拒了。”
黎導是偶像劇名導，他上一部電視劇不僅成功捧紅男女主，其他配角也吃到了紅利。
所以這次才有那么多演員去參加試鏡，就想著能有機會出演。
賀水北短暫的思考之后，回：“接吧。”
“好，那我去跟他們說。對了，你還在和沈總吃飯吧，沒有打擾到你們吧？我悄悄跟你說，沈總看你的眼神，真的有點東西，就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
“掛了！”
天知道梁朝暮還能說出什么財狼虎豹的話，賀水北連忙給電話掛斷。
這又不由得讓賀水北想到剛才他握著她的手去捏他的耳垂，好似這會兒指間還滾燙著。
雖說是為了幫她緩解，但也太……犯規了吧！
彼時，侍應生再度敲門來上熱菜。
沈燁叫住侍應生，提了一句：“空調溫度調低點，她熱得臉都紅了。”
賀水北：！
她不是熱，好吧，其實也是有點熱的……
……
賀水北一時間沒有挑到合適的房子，便在酒店定了個套間。
跟過去做個告別的想法，很強烈。
這幾日她在酒店看劇本，到底還是跟南北娛樂簽了約，一些商務上的事情可以有專業團隊去搞定。
誰都會坑她，除了沈燁。
這天，梁朝暮拿了一套禮服來找賀水北。
賀水北認得這套禮服，國外某高奢品牌的高定。
她有些詫異地問梁朝暮，“這個品牌的禮服不是只借給一線明星嗎，你怎么拿到的啊？”
賀水北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雖然拿過最佳新人獎，但她算不上一線，頂多在二三線徘徊。
品牌是不會將禮服借給小明星穿的，會降低他們的逼格。
梁朝暮回道：“我今天去南北娛樂，正好碰到了沈總，他知道你要參加黎導新戲的開機宴，讓裝造拿給我的。”
賀水北想把梁朝暮的嘴巴堵上。
因為這個女人下一句就是：“你的竹馬對你可真是闊綽啊，揮手之間就是幾百萬！一點都不像那個渣男，外戲不讓你接，活動不讓你去，還美名其曰保護你不讓你被娛樂圈的大染缸浸染。沒能力就沒能力咯，有能力的人是不懼把你推到公眾面前，讓你發光發亮。”
賀水北想到最近某音上的一段熱歌。
——多希望你沒見過什么世面，一直只愛我這張平凡的臉。
但賀水北更喜歡另外一個版本。
——真希望你見過再多世面，依然只愛獨一無二的我。
賀水北收起思緒，問了一句：“開機宴什么時候啊？”
“周六晚上，不止劇組演員，資方和平臺的人都會去。”
這應該是賀水北跟姜鐸分道揚鑣之后，第一次以演員的身份出現在公開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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