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鐘意原本穿著睡衣，知道自己要寫字的時候，特意換了一件正兒八經的衣服。
付斯禮看著換好衣服一邊進來一邊隨手扎頭發的林鐘意，原本研墨的動作停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開玩笑道，“付太太這是要美人計嘛？”
“少自戀！”林鐘意把原本散落的頭發盤起一個低丸子，“這叫什么？這叫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
小時候從練書法的第一天，鐘老爺子就教育她不能衣冠不整，不能披頭散發。
“不管寫得好不好，態度首先要端正。”這就是鐘老爺子經常掛在嘴邊跟林鐘意說的話。
付斯禮見她有一縷發絲從耳邊滑落，很是自然幫她順到了耳后。
林鐘意察覺到男人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也不刻意躲閃，大大方方地展示，“四哥好看嘛？”
她今天為了配合練字，穿的都是有旗袍元素的襯衣和半身裙。
因為是改良過的，素綠色的中式盤扣的提花襯衣在傳統旗袍簡單淡雅的基礎上加入了力量感和利落感，同樣盤扣的開叉半身裙修飾腰身，增加設計感。
墨黑色裙子上還有著重工的花紋，不僅彌補了大片黑色的單調，更富有質感。
“好看。”付斯禮如實回答。
“那你就只看看吧！”林鐘意靈活地躲過了男人想要搭在她腰上的手掌，得意揚揚地坐在了位置上，“咦！看我干嘛！一心不能二用。”
林鐘意雖然字寫得半斤八兩，但是起范是很足的，毛氈、鎮尺、筆山、鋪紙……
從坐下到現在，林鐘意的脊背都是挺得極其筆直的，直到拿著沾好墨汁的毛筆要落筆的時候，林鐘意瞬間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下來。
彎著腰趴在桌上和付斯禮打馬虎眼，“那今天練幾個字，到時候你可以幫我寫嘛？”
活脫脫的像上學時候不好好學習的笨蛋美女。
“先自己寫。”付斯禮這時候已經不忍心去裝嚴厲了，“到時候外公的生日禮物再想辦法。”
“好吧。你不許笑話我！”林鐘意剛準備落筆，又停了下來。
“寫什么字呀？”
不等付斯禮回答，林鐘意又已經胸有成竹地落筆。
她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她不能保證每個字都寫得好看，畢竟也是練過的人，只是天賦不在此而已，但是自己的名字她練了多少遍，寫不好就說不過去了。
付斯禮看著林鐘意認真的樣子，反正是比小時候一邊哭一邊寫的樣子靠譜多了。
林鐘意寫的時候速度不算快，一句話也不說，頭也不抬，一投入起來和她平時的性格倒是大相徑庭。
安靜得跟一幅畫一樣，美人提筆本身就是一幅畫。
“噔噔噔噔！”林鐘意興高采烈的聲音讓這幅美人圖動了起來，“四哥你看！”
她自己對自己寫的反正是十分滿意的，不是標準的正楷，更傾向于秀氣的小楷。
林鐘意把筆一放，自信十足，“是不是還不錯，結構性美觀性都有了，快夸夸我！”
付斯禮給出了中肯的評價，“一一為什么不喜歡寫字，這不是寫得很好看嘛，比你外公口中的好很多。”
林鐘意慢慢地點了點頭，憋住笑沒說話。
其實她外公說的才是她的水平，就是沒有什么技巧，要領不進腦子。一寫別的字缺點就全然暴露。
“我外公說四哥你很厲害的！”林鐘意殷勤地給付斯禮讓位置，“說你會寫行書、楷書好多種呢！你讓我看看嘛。”
她打的心思是付斯禮寫，她就不用寫了。
付斯禮摸透了她的心思笑著也不點破，各種字體行云流水，提筆就來，各種字體的林鐘意名字都到了紙上。
林鐘意站在旁邊笑眼彎彎鼓掌捧場，“我四哥好棒，果然我四哥是最棒的。”
付斯禮聽著林鐘意的彩虹屁，站起來把她拉到身前，“你寫我的名字，試試？”
林鐘意搖著頭拒絕，“不要，我會把你的名字寫丑的，我只能寫好自己的名字。”
寫好自己的名字還是憑著熟能生巧的肌肉記憶。
只是寫付斯禮名字不好看，林鐘意都覺得會破壞付斯禮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我教你一一。”付斯禮握住林鐘意的手帶著她寫自己的名字，“寶寶寫得很好看，寫好我的名字，外公的禮物我幫你。”
林鐘意扭過頭來，“好，不許耍賴。”
“我什么時候耍過賴？”付斯禮湊近她的臉蛋，“從小耍賴的都是你。”
林鐘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又怎樣！你還不是從小放水！”
“林鐘意認真點。”付斯禮看林鐘意自己寫了一邊，又握著林鐘意的手寫了一遍。
“寶寶，你發現你寫字的毛病了嘛？”付斯禮看林鐘意寫三個字，就發現她寫字時候的通病。
“什么？”
“手腕沒勁，基本功不扎實。小時候光玩了？”
“……”林鐘意被拆穿得很直接，雖臉上蒙羞，可是好像在付斯禮面前也沒有那么丟人，她軟拉吧唧地說道，“嗯……我小時候覺得寫字比畫畫累，所以我喜歡畫畫，不喜歡寫字。”
“跟老師也有關系。畫畫是我外婆親手交給我的，我外婆很溫柔吧，教書法的爺爺是我外公的一個朋友，跟我外公一樣嚴格，更不喜歡寫字了。”
付斯禮聞言輕笑，“所以我們一一學習也要實施鼓勵式教育？我可以這么理解嗎？”
林鐘意點頭，“嗯，雖然那么多人夸我，可是你夸我，我也不嫌多！”
“好。”付斯禮繼續握著林鐘意的手給他講要領，“根據你的字體風格，豎筆要快一點……”
其實不用問，林鐘意的性格很明顯，哄哄就乖乖，硬碰硬就不配合。
……
“讓我自己來四哥。”林鐘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信心，重新換了一張空白的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寫好了的話，我們就結束這一part，我還要獎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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