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先別難過……”
聞昭只是看了一眼林鐘意，幾乎任何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種表情，這種萬念俱灰的表情到了林鐘意臉上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聞昭是真的怕了，怕林鐘意想不開。
“你要我怎么不難過！聞昭！”林鐘意積攢了許久的情緒在此爆發，“那是丟了一個東西那么簡單嗎？”
“不對……”林鐘意隨后又自嘲道，“丟了一個喜歡的東西我還會難過呢，現在呢……”
之前結婚戒指差點丟的時候，林鐘意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始終記得在研究所那個房間里翻來覆去找不到戒指的無力感，深深的無力感。
她也會永遠記得知道戒指沒丟之后劫后重生的感覺。
可是現在呢？
林鐘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出來，打濕了被單。
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是她期待了好久高興了好久的寶寶沒了。
再也回不來了。
林鐘意突然情緒失控，想把手上扎著的針拔下來。
聞昭驚呼一聲，手快禁錮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開我！”林鐘意拼命掙扎了，后來聞昭干脆把她整個上半身都環住。
“林鐘意別激動，你想想你還有好多愛你的人。叔叔阿姨看見你這樣會怎么樣！你還有你的外公外婆你的弟弟……”
聞昭能感受到林鐘意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不掙扎了，只是在他懷里無助地哭著。
林鐘意只不過也才是個小姑娘，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當媽媽的事實，現在哪能受得了這種打擊。
“你還有我……”這是聞昭的私心，雖然他很快補充道，“還有岑枝還有呦呦還有小莫好多好多愛你的朋友。”
林鐘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決堤的眼淚像是要把聞昭的衣服都要浸透。
聞昭好久都沒有這么抱過她了，那以前都是小時候玩游戲的時候。
他有私心，他就希望林鐘意身邊只有他一個人，像現在一樣。林鐘意只得依靠他，也只有依靠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鐘意的眼淚都要哭干，終于接受了孩子沒了的事實。
可是她眼下沒有力氣去問很多了，她好想睡一覺，睡一覺之后發現這一切都是噩夢就好了。
“聞昭幫我告訴付斯禮的吧。他怎么還不來回來……”林鐘意糾結之中，還是選擇把孩子沒了的消息先告訴付斯禮。
至于長輩那邊，林鐘意沒精力。
付斯禮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權力知道，即使會像她一樣痛苦得不能呼吸。
聞昭輕輕應聲一句好，看著林鐘意睡熟的樣子，拿著手機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期間聞昭并沒有主動去聯系任何人。
付斯禮一下飛機知道了微博上的事情，給林鐘意打了電話，打了多少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他就這么一直打著，直到最后打通了電話。
付斯禮聽到聞昭的聲音，“怎么是你，你拿著她的手機？讓她接電話，我有話和她說。”
聞昭拿著林鐘意的手機在醫院走廊外徘徊，“她現在心情不好，沒心情和任何人說話。”
付斯禮沒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她現在在哪？”
“她沒心情見任何人。付總這會兒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人的欲望和執念過于可怕，可怕到可以操控著說出欺騙的話。
“聞昭我要聽她說話，不是聽你說。我現在看不見她的影子聽不到她的聲音，我很緊張你可以理解嗎？”要是以前這種情況，付斯禮早已經沒了耐心，可是眼下他盡量心平氣和地和聞昭去說。
“她沒事。”聞昭并不為所動，“等她心情好了自然就會給你打電話。”
說完之后，聞昭便直接掛掉了電話。
付斯禮剛被聞昭掛掉電話，鐘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說家里人給林鐘意發消息都不回，不知道林鐘意是不是看見網上的惡言惡語生氣了。
“我們一一沒有經歷過這種程度惡語相向……”鐘姝有著一個母親最柔軟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孩子，“網上這種莫須有的東西一出來，我就已經在處理了。可是總是要花一點時間的……”
就是這處理好的時間內，林鐘意還是看到了。
作為父母從來不會去責怪，說是林鐘意心里承受能力差。只會責怪自己，為什么沒有處理得再快一點，為什么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傷害到林鐘意。
付斯禮也不想讓林父林母多擔心，只得先把鐘姝安慰好，再去聯系林鐘意。
這會再打過去林鐘意的手機又成了沒有人接聽的狀態。
付斯禮想到了林鐘意辦公室的電話，當時付斯禮就是怕林鐘意在研究所出什么事，才特意記下的。
電話打過去是趙若接的。
付斯禮聽著面色沉重了起來。
“付老師，我們老師她有沒有事情呀……”趙若同樣擔心得不行，“當時老師的朋友抱著老師直接上了車，我都不知道老師現在哪個醫院。”
付斯禮腦子里面稍微過了一下，已經有了目標。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聞昭帶林鐘意去的肯定是離研究所最近的市人民醫院。
付斯禮賭聞昭不會傷害林鐘意。
他讓助理聯系醫院那邊的人去查有沒有林鐘意的信息，到醫院到時候，也同時有了消息。
看到林鐘意在婦產科的消息的時候，付斯禮腿軟了一下差點沒有站穩。
助理緊忙扶了一把，“付總您還好嗎？”
付斯禮穩住心神去了林鐘意的病房。
倒是沒有聞昭，只有林鐘意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她夢里睡得依舊不踏實，時不時低吟幾聲，加上哭腫了的眼睛，付斯禮便知道那會林鐘意哭得多傷心了。
而她哭得最傷心的時候，他卻并沒有在她身邊。
付斯禮慢慢地摸著林鐘意的手，很涼，讓人心疼。
聽見門再次打開的聲音，付斯禮以為是聞昭，起身想和他出去說一下剛才電話里的事。
轉身只看到了一個醫生拿著紙和筆過來。
“是家屬嗎？”那醫生看了一眼，“我記得這小姑娘旁邊的人……”
“她是我的妻子。”
醫生又看了一眼，沒多說，“那你們商量一下，什么時候安排一下手術，拖的時間越久越不好，還是盡早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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