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很清楚,母親抽屜里有一張這條項鏈的圖紙。
從款式到上面鉆石的形狀和個數,都一模一樣。
當時他就被這條項鏈吸引,他覺得很漂亮,如果戴在小妹妹的脖子上,一定很好看。
母親看她那么專注的樣子,笑著揉揉他的頭。
溫和道:“這是媽媽給桑梅阿姨肚子里的小妹妹設計的,就當是你給她的定情信物,你覺得好看嗎?”
他當時有些羞澀,但還是笑著點點頭。
后來桑梅阿姨出事,這條項鏈沒有人再提起過。
或許這只是母親和桑梅阿姨之間的約定。
別人并不知道。
所以,桑梅阿姨臨死的時候緊緊攥著這條項鏈,是想說什么。
陸聞舟只覺得心口窒息,他立即起身站在陽臺,將窗戶打開,對著外面深吸了幾口氣。
他和喬伊的定情信物,是母親親手設計。
她當時那么希望他們在一起,為什么現在卻要極力阻攔。
是她不知道喬伊的身世,還是她和桑梅阿姨之間發生了什么。
陸聞舟將那條項鏈緊緊攥在手心,聲音沙啞道:“項鏈先放在我這里,我去查一下源頭,或許會有線索。”
另外一邊,喬伊從病房出來,直接去了婦科。
幾天前她在這里做了一個檢查,今天出結果。
她有些緊張坐在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的情況有好轉沒有?”
醫生看了一下化驗報告,緊皺眉頭。
“卵巢早衰現象不是那么容易好的,有的人吃了幾年的藥,都沒有效果,你這才吃了三個月,效果不大,還是老樣子。”
喬伊有些失望地咬了一下唇:“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還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
“不要灰心,雖然希望渺茫,但也并不是沒有,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能放棄,不過我提醒你,如果想要結婚的話,最好跟男方說清楚,萬一你懷不上孩子,將來鬧離婚可就不好了。”
醫生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刺進喬伊心口。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懷不上孩子。
另外百分之二十,她還是子宮后位。
所以,她想懷上孩子的幾率幾乎渺茫。
喬伊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眼眶濕潤。
雙手緊緊攥著化驗單,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雜陳。
她答應陸聞舟不會離開他。
可是萬一她生不了孩子,陸聞舟怎么辦。
他是陸家唯一繼承人。
陸奶奶整天做夢都想抱曾孫。
她對她那么好,她怎么好意思欺騙她。
喬伊昨天晚上跟陸聞舟有多甜蜜,現在的心就有多苦。
她覺得老天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她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善良,為什么讓她有那樣的母親,為什么讓她經歷這一切。
好不容易跟陸聞舟破鏡想要重圓,眼前面臨的問題又無法解決。
喬伊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呆。
就在這時,唐欣抱著孩子和霍銘淵一起走過來。
“伊伊,怎么一個人坐在這?”
聽到有人喊她,喬伊立即從悲傷中將自己拉出來。
剛抬頭就看到小糖糖朝著她笑。
她立即起身,朝著糖糖招手:“糖糖,有沒有想干媽啊。”
看到她,糖糖激動地抖動著小胳膊小腿。
唐欣笑著說:“你看她多喜歡你啊,看到她爸爸都沒這么歡騰。”
霍銘淵有些吃醋道:“誰說的,我女兒最喜歡我了,每天都在我身上又拉又尿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進了陸聞舟病房。
正好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煙。
喬伊立即上前,從他手里奪過煙,按滅在煙灰缸。
又把窗戶打開通風。
冷著臉責怪:“醫生不讓你干什么,你偏干什么,傷口愈合不好,我可不管你了。”
霍銘淵解氣道:“對,不管他了,這種人就不配有人管,怪不得到現在都沒娶到老婆,哪像我,最聽老婆話了,從來不做她不喜歡的事,對不對,老婆?”
唐欣瞪了他一眼:“讓你來看病人的,不是讓你打擊報復的。”
“哦,多虧老婆提醒,不然都要忘了,這個狗東西差點就死了呢,命還挺大的,回頭請你喝酒,壓壓驚。”
陸聞舟冷嗤一聲:“不在殯葬服務給我撿爛菊花了?改喝酒了,看來唐欣給你零花錢挺多啊。”
一聽這話,唐欣頓時看向霍銘淵:“什么撿爛菊花?我又什么什么時候不給你錢的?”
霍銘淵訕笑:“我是想買,許言之說反正都是花,買一束鮮花好幾百呢,不如留著喝酒,撿點菊花是那意思就行了。”
“霍銘淵!這個月生活費砍了!”
唐欣氣得狠狠咬了一下牙。
立即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喬伊:“陸總,伊伊,別跟他一般見識,這是我和糖糖給的,跟他沒關系。”
喬伊不想接,陸聞舟卻很坦然接過來,塞進喬伊手里。
“拿著,這是咱干閨女孝敬她干爹的,回頭給你買衣服穿。”
他還一邊說話,一邊朝著霍銘淵看過去。
氣的霍銘淵咬死他的心都有。
他老婆給他零花錢都是幾萬的給,現在給陸聞舟竟然幾十萬的給。
他們家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嗎?
那都是他辛辛苦苦賺來的。
可現在他敢怒不敢言啊。
再說錯話,可就不是砍生活費了,那就得停止夫妻活動。
他可不能上當。
霍銘淵氣得冷哼一聲:“你這個便宜干爹當得還挺帶勁,花別人家閨女的錢,也不嫌害臊,有本事自己生一個啊。”
這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在幾個兄弟當中,他結婚最好,也是第一個當爹的。
雖然有媳婦管著,有時候有點拘束,但幸福總是大于這些拘束的。
聽到霍銘淵的挑釁,陸聞舟不以為然輕笑一聲。
他一把將喬伊摟進懷里,眉目含情看著她。
“伊伊,為了堵上這個人的狗嘴,我們今晚就開始造娃,我要一胎雙寶,兒女雙全,氣死他。”
他說得有多得意,喬伊的心就有多痛。
她連一寶都難,又怎么敢奢望兩個。
喬伊苦澀地笑了一下,垂著眸子看著懷里的小糖糖。
等到送走霍銘淵一家三口,陸聞舟迫不及待將喬伊抱在懷里。
趴在她肩上,用鼻尖輕輕蹭著她的后脖頸。
聲音低啞又撩人。
“伊伊,醫生說你在上面動,就不會扯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