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點頭道:“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其中應該還涉及了我們沒查到的人,如果你當初只是單純被抱走,被某個福利院領養,我應該能很快找到你。但我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你竟然成了西洲喬家的女兒。”

  “爸,你跟喬帆有過節嗎?”

  嚴老搖頭,“喬帆和溫晴,我從未接觸過。風行在南城發家,是這兩年才去帝都發展一些生意。生意上,風行和帝都西洲的喬家,毫無瓜葛。這也是我納悶的點。不過好在,你沒被人販子拐到大山里去,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爸爸面前,這就已經是幸運了。”

  喬予挽住嚴老的胳膊,眼眶漸漸酸澀,“爸,要是我從沒被抱走就好了,媽媽也許還在。”

  嚴老拍了拍她的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也許,你就遇不到薄寒時了。”

  是啊,如果她沒有被抱走,沒有成為西洲喬家的女兒……那她大概率,就遇不到薄寒時了。

  更不會跟薄寒時,有那么多的羈絆。

  更加不會有小相思。

  命運裹挾著每個人,冥冥之中,推著他們前進,讓他們顛沛流離,又讓他們回到原點。

  在巨大的命運輪盤面前,每個人,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多的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嚴老問:“還是說,你后悔遇到薄寒時了?”

  喬予有片刻的晃神,沒回答,只是問:“對了,爸,他今天登門有沒有跟您說什么?”

  “沒說什么,我讓他陪我下了盤棋。我跟他說,他要是輸了,以后都別來嚴公館了,你是要留在風行當繼承人的,我讓他趁早斷了娶你的心思。”

  嚴老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喬予信了,不免好奇:“那,誰贏了?”

  嚴老輕笑著挑眉看女兒,“怎么,怕他輸啊?”

  “……”

  樓下,傳來一道汽車引擎聲。

  嚴老臉上笑意古怪:“這么晚了,他怎么追家里來了?”

  喬予走到書房窗戶邊,只見樓下停著一輛眼熟的黑色幻影。

  還真是薄寒時。

  她回眸看嚴老,“爸,你怎么知道是他?”

  嚴老輕哼,“除了他,還能是誰。”

  也就便宜女婿這么大晚上還登門。

  喬予:“……”

  外面大雪紛飛。

  院子里,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杜管家撐著傘從外面回來,“大小姐,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剛才都跟薄總說了,但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跟他說,苦肉計沒有意義。”

  站在雪里凍成雕塑,好玩兒嗎?

  老杜無奈,“可薄總說他不玩兒苦肉計,他就坐在車里等你,這回他不逼你了,你什么時候想見他,就什么時候見他。”

  “……”喬予輕嘆,“那他守在門口干什么?”

  “薄總說,就想離大小姐近一點。他還說,大小姐在r國出事的時候,是他不好,沒陪在大小姐身邊。”

  僅此而已。

  喬予捏了捏手指,心尖微動。

  但還是轉身,上樓睡覺去了。

  反正,車里也不會冷。

  薄寒時這人耐心一般,等久了,她不見他,自然會走的。

  ……

  車內。

  薄寒時靠坐在后座,給遠在r國的薩琳娜打了一通電話。

  現在r國是下午。

  薩琳娜很快就接了電話:“喂,薄先生?”

  “喬予流產的事,為什么沒告訴我?”

  薄寒時質問的嗓音很低冷,比外面的大雪還要凜冽幾分。

  薩琳娜一下就慌了,支支吾吾道:“薄先生,對不起,是……是喬小姐不讓我說的,她說孩子沒了,就算告訴你,也只是多一個人難過而已。我以為你們回國就和好了,就沒敢多言。”

  電話這邊,薄寒時沉默了許久。

  薩琳娜分不清對面的喜怒情緒,小心翼翼的喊他:“薄先生?”

  “喬予……是怎么流產的?”

  對面已經質問,薩琳娜不敢再瞞。

  如實說:“您那天早晨剛離開r國,喬小姐就見紅了,我開車帶她去看醫生,醫生說喬小姐身體不好,是先兆流產的跡象,得回去靜養,不能憂思過度。可是……”

  “可是,后來喬小姐看見你和別人的訂婚消息,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她給你打了幾十通電話,你沒接。一時氣頭上,就把鉆戒扔了,把您給她的黑卡也給剪了,本來胎象就不穩,這情緒一波動,孩子……就……”

  薄寒時握著手機,心臟驟麻。

  他喉結劇烈滾動著,好半晌,沒有回應。

  只木訥的,機械的,聽著薩琳娜繼續說:

  “我帶喬小姐到醫院的時候,她褲子上已經全是血了,進手術室之前,只有我在她身邊,她很害怕,讓我給你打電話。我……我給您和徐特助也打了不少,可你們當時都關機了。”

  薩琳娜說的很詳細。

  薄寒時甚至能想象出當時喬予身下滿是鮮血的畫面……

  他不敢去深想,只是稍稍聯想一下,便感覺喉嚨口酸脹的厲害,心疼到破碎。

  她一遍又一遍給他打電話,想跟他求證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她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她身邊,竟然只有一個薩琳娜可以依靠。

  他不敢去細究,喬予當時有多疼。

  流產和生孩子,哪個更痛一點。

  他是男人,并不清楚。

  可不管是喬予流產,還是喬予生孩子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

  薩琳娜遲疑的開口詢問:“對了,薄先生,喬小姐扔的那枚粉鉆,我給收起來了,需要快遞給您嗎?”

  “好,你聯系徐正。”

  再開口時,聲線已經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栗。

  他壓抑著,盡量收斂著情緒,讓聲線顯得平靜。

  可眼底,卻是驚濤駭浪的巨痛,不停地翻滾。

  掛掉電話后,他坐在那兒,胸腔有一股酸楚的心疼,從上自下,貫穿了他整個人。

  他靠在后座,一闔上眼,仿佛能看見喬予在流血。

  他在車里,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

  車內充斥著煙霧,燃盡的煙灰燙到他手指上,沒有痛覺。

  外面的雪落無聲。

  薄寒時不知道冷靜了多久,卻始終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

  ps:女主身世還沒寫完,后面會寫到。挖的坑都會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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