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京劇花旦驚艷國際選秀 > 第115章 祁燁番外(下)
  在到處為裴沁音尋醫問藥時,祁燁也抽出手來,處理了江黎詩。

  直到被人壓跪在地上,江黎詩還是一臉不可置信,怔怔看向面前的男人。

  “祁燁,你要做什么?”

  祁燁一手捏著她下巴,仔細地端詳著江黎詩的面容。

  “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

  江黎詩只覺得心間一跳,祁燁的指尖掐得她生疼。

  “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讓人壓住她的手腳?”

  祁燁眼神墜入冰冷,對著旁邊招了招手。

  直到看到端上來的一碗藥,江黎詩瞳孔才一縮,終于反應過來,劇烈地掙扎起來。

  然而祁燁的每個字,都不帶任何一點溫度。

  “灌下去。”

  江黎詩尖叫道,“祁燁,你別忘了我爺爺是誰!這么對我,族里的人不會饒過你的!”

  然而任何的掙扎都是無用,那碗藥最后一滴不剩,全灌進了江黎詩的喉嚨。

  女人狼狽的臉上滿是淚水,祁燁端詳半晌,卻發現自己心里沒有任何情緒。

  “這是我第一次對女人動手,我不會要你的性命,但她受過的,你必須加倍再受一次。”

  “這碗藥劑量更重,等啞了后,你的后半生就在懺悔中度過吧。”

  祁燁抬起身來,后退一步拉遠了距離,摘下碰過江黎詩的手套扔在地上。

  江黎詩瘋狂摳動自己的喉嚨,張開嘴巴,嗓子卻如破風的空箱,只能發出嚯嚯的聲響,說不出半個字。

  三族老跨進門內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目眥欲裂:“詩兒!”

  隨即轉頭死死盯住屋內之人:“祁燁,你這么對詩兒,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族中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祁燁慢條斯理道:“三叔公,世道變了,眼看要亂起來,已經不是你那套宗法地位的說話的時候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透著股無人可以冒犯的冷硬:

  “誰有兵在手上,誰就是正道。”

  “你可以看看,他們聽不聽你的。”

  隨著祁燁這話落下,門外涌入十數個配槍的士兵,森然地列隊,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挑釁之人。

  三族老渾身僵硬。

  眼前的祁燁是如此陌生,從前的偽裝褪下,直到此時才顯露出他的膨脹的野心和威勢。

  他壓低了嗓子,對屋內與自己還算相熟的老管家問道:“怎么回事?”

  不應該啊?趙靖宇不會允許祁燁有私自調兵的權利。

  老管家見自己被他提到,縮著肩膀一副想要撇開關系的樣子。

  直到祁燁點了點頭,才道:“哎呦三老爺,趙靖宇死了!”

  他的眼里又是敬佩又是后怕,瞟了眼屋內站立之人:“被二少弄死的。”

  三族老心頭劇震。

  趙靖宇那樣的狠人,竟然死在祁燁手上!

  他這才意識到,面前之人根本不是他能夠拿捏的。

  三族老一時有些退怯,他一向是個精明人,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竅。

  祁燁殺了趙靖宇,等于是為父兄報了仇,再沒有什么比這更好的證明了!

  族中那些謾罵之人肯定會轉而叫好,正是風向逆轉人心高漲的時刻。

  祁燁,得罪不得。

  三族老眼睛轉動,瞬間已經將利益思考完畢,既然詩兒嗓子被毀這件事已經注定,自己首先得為他們這一房考慮。

  “那我先將詩兒帶回去了。”他最終低下了頭,讓身后瑟瑟發抖的仆從上前扶起江黎詩。

  一行人正要出門時,卻聽祁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要是讓我發現,誰在幫她醫治,就是公然和我作對。”

  三族老身子一僵,卻什么都不敢說,邁步匆忙離開了。

  見眾人走遠,副官才走到祁燁身旁:“二少,就這么饒過他們一房了嗎?”

  他們可是清楚,三族老和趙靖宇那邊早就有些首尾。

  “他們家的事,我會慢慢清算。”祁燁聲音淡淡,不急不緩道。

  副官默了默,明白二少對江黎詩的懲罰還遠沒有結束。

  倘若她及時接受救治或許還有說話機會,但祁燁既然發了話,誰都不會敢給她醫治,等家里再一垮,這位小姐的處境可就難說了。

  “這件事,要告訴裴姑娘嗎?”

  祁燁目光沉沉看向院落,問他:“如果我被人砍斷雙手,從此拿不了刀劍,像個廢人一樣活下去,你覺得我會好起來嗎?”

  祁燁這么一說,副官突然有些明白了。

  裴姑娘被摧毀的,是一直以來的驕傲,并不是下手之人自嘗惡果就可以抵消的。

  祁燁道:“她現在不想見我,算了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治好她的嗓子。”

  副官嘴唇嚅動了下,心中卻嘆,這么些天訪遍了京城內外大大小小的名醫,也就只恢復到能正常說話的程度。

  但他卻無法開口,告訴二少已經無力回天。

  熱夏的暑氣已經過去,一連好幾場雨,院中的秋意又濃重了些。

  副官站在背后,看著祁燁踩著臺階緩慢地走下去,挺立的背影卻透出一股苦難深重的辛澀。

  失去了仇恨的支撐之后,祁燁表面鎮定如常,但只有親近之人才能看出來,二少內里已經有了些瘋魔的勁頭,他是真的不敢再勸。

  “別那樣看著我,”祁燁回過頭,眉眼間好像終于透出點昔日的玩世不恭,

  “我會把她修補完全,再讓她愛上我。”

  副官淚盈于眼,只能點頭。

  遠遠的,卻有一位親衛兵小跑過來。

  “二爺,門房那邊有人遞來的信。”

  祁燁接過,手指一摸紙張的質地,發現只是尋常粗糙透光的黃紙。

  邊緣并不齊整,像是被人隨手扯下。

  然而待他打開看到上面書寫的文字時,卻再也無暇去顧及紙張的來處了。

  黃紙紙上,端正寫著十一個字:“伏蒙山玉泉寺,或有法可得。”

  祁燁轉頭,急聲問道:“送信的人,記住樣貌了嗎?”

  “門房說了,是個漂亮姑娘,穿著很時髦的樣子。”

  祁燁皺眉,副官問道:“二爺,要去查查嗎?”卻被男人抬手止住。

  祁燁盯著盯著信中的地點,“人既然沒留下,就是沒有見面的意思,想知道她是什么用意,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去一趟。”

  他有直覺,此事或許就是為裴沁音而來的。

  “備馬吧。”

  伏蒙山在出了京城的兩省交界處,等祁燁趕到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玉泉寺是個偏僻的小寺,掩藏在薄霧蒙蒙中,沒什么香火。

  祁燁走進園內,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名老嫗坐在檐下正在撿佛豆。

  聽明了他們的來意,老嫗掐指算了一算:“敢問那位姑娘,是不是上月廿二壞了嗓子。”

  祁燁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是。”

  “罷、罷,既如此,就是天注定。”

  祁燁呼吸一頓:“這么說,真的有治愈之法?”

  看見老嫗點了點頭,祁燁驟然松下一口氣,“如此,多謝高人了。”

  “可稱不上一句高人,我并非佛門中人,只是在此清修,老身姓馮,你就喚我一聲馮婆婆吧。”

  “馮婆婆,”祁燁面色恭敬,“觀剛才所言,似乎并不是您引我來的?”

  他掃向院里的陳設,也沒有見到什么時髦小姑娘的影子。

  馮婆婆笑瞇瞇道:“一切諸果,皆從因起。”

  “你之所以會到這里,也是命線至此,你們二人的因果,牽扯的卻不止你們二人。”

  她將祁燁引進室內,盤腿在蒲團上坐下,拿出兩枚玉放在桌上,對他道:“或許是注定,這枚玉碎的時間,也正是上月廿二。”

  祁燁看著桌上之物,這是兩枚質地一樣的碎玉,上面雕刻的都是鳳凰紋樣。

  “這是什么?”

  “家傳之物,只不過遭人覬覦,搶奪之間不慎毀壞了。”

  祁燁眸色深了深,這枚玉佩外表并沒有特殊之處,能被搶奪,肯定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馮婆婆伸出滿是溝壑的手蓋住了玉,阻斷了祁燁的視線:“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她的聲音悠悠的:“原以為無力回天,卻沒想到還能出現轉機,或許它跟著這姑娘走一趟,能得到修復的機會。”

  “走一趟?”

  “這枚玉,擁有改換時空之力。”

  祁燁瞳孔微微縮了縮。

  面前的老人像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思量,并無絲毫遮掩,卻更讓人探不到底。

  “至于你所說那位姑娘,在這個時空的命運已定,要想逆天改命,只能借由新生。”

  “您的意思是……來世?”

  “可以這么理解。”

  祁燁心中說不出的惘然,桌下的拳頭不自覺握緊,良久又強制松開。

  “這個法子,是否會危及她現在的壽命?”

  “當然不會,我說過,她今生的命已定,根治她嗓子的力量在另一個世界。”

  見他這樣,馮婆婆瞇眼一笑,“不過,要想將她帶去只憑我的力量不行,還需要一個人以命數做引。”

  祁燁不假思索道,“我來。”

  馮婆婆:“你可想好?白白付出,她的來世可能和你再沒有關聯。”

  “是。”

  “即使讓你的命線斷在此刻?”

  “那又有何妨,我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祁燁笑了,眼神中是說不上的邪氣,

  “沒有她,我恐怕早就活成一個惡鬼了。”

  馮婆婆看他半晌,眼神說不出是什么意思,良久才嘆出一口氣,

  “罷,倒不至于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她將桌上的物件推出去,“這兩枚玉你們一人佩戴一半,到你該走的時候,自然會體會到烈火焚身的感覺。”

  她凝視著祁燁的眼睛,“你要做的,就是以靈魂為燃料,當她的引路人。”

  “引路人?”

  “玉已經破碎,改變時空的力量不穩,需要有個人先去探路。”

  祁燁抓住了什么,“這么說,我也可以去往那個世界?”

  馮婆婆洞察一切的雙眼含笑,“這樣不是更好嗎?”

  祁燁喉間幾次滾動,良久才說出二字:“謝謝。”

  等回城之后,這么多天以來祁燁第一次去見了裴沁音。

  他將玉系在裴沁音頸間,囑咐她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在裴沁音唇角留下一個吻。

  若裴沁音有絲毫不愿,他不會勉強,但裴沁音只是靜靜站在那里,看著他一言不發。

  明明只是輕觸了下肌膚,祁燁唇間卻嘗到一絲苦味。若馮婆婆只是一個騙子,那這就是他們二人最后的緣分了。

  那一天是他們倒數第二次見面。

  之后的一兩年,利軍大舉入侵,各路軍閥聯合不成直接分崩離析,他疲于應對戰場,往往剛跨進家門,就能接到新的軍報。

  祁燁不知道馮婆婆所說的“時候”是何時,但在此之前,多滅掉一支敵人的隊伍就是賺的。

  戰事日漸焦灼,最后一次出征之時,他已經退無可退。身后是她,還有京城的男女老少。

  和裴沁音最后一次見面時,祁燁騎在馬上,問出了深藏心底的那句話,

  “小草,你會等我回來嗎?”

  這一句話,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命運。

  裴沁音聞言,抬頭看向她。

  祁燁想起了多年以前,戲臺下他也是這樣仰視著裴沁音,而現在位置顛倒,使得他將她臉上的倔強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到了這種時候,祁燁反而能會心一笑。

  裴沁音果然還是他心中那個生命力頑強的小草,即便遭受如此打擊,但一年過去,她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光芒。

  即使那樣的光芒,是對他祁燁的抵抗。

  那天裴沁音沒有回答,就如同祁燁心中也沒有答案。

  那樣玄妙而不知真假的事情,又何必告訴她徒增不必要的煩惱。她還要好好過這一生,不能被虛無的希望束縛在原地。

  如果是真的,一切自然有回轉的機會,如果是假的……

  祁燁眼神一肅,拉動韁繩轉身離去,馬蹄的鐵片扣擊在青石板上。

  如果是假的,就讓她帶著對他的恨意,重新站起來吧。

  那一年的望川坡,下了好大一場雪。

  雪花降落,融在血水里,混雜著凍成了冰。

  寒風咆哮蓋住了遠處的槍響,祁燁癱倒在雪地里,染白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天際,視野一片模糊,滿眼只見白茫茫的赤紅。

  祁燁心中清楚,是時候了。

  周圍的寒風無孔不入地鉆入皮膚,像是要奪走唯一一點熱度,但此刻,卻有另一種力量在焚燒著他的軀體。

  那是一種他從未經歷過的疼痛,像是每一根血管都被灼燒,無休無止。

  是真的。

  馮婆婆所說,都是真的。

  祁燁只覺口干舌燥,嘔出一口血來,血又嗆進喉嚨,引得他胸腔劇烈顫抖地咳嗽。

  待那點血沫咳盡之后,祁燁喘出一口氣,咧開了嘴角。

  這是他這么多年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刻。

  強撐著坐起,祁燁將背靠在尸體堆上,望向京城的方向。

  他的思緒已經漸漸凝固,也許是死前走馬燈,鼻尖好像聞到了十年前初見,鶯鶯歌聲中的青草香。

  這一世,為家、為國,他俱都問心無愧。

  如果有來世,再為他倆而活吧。

  兩天后,待祁家眾人趕來收拾戰場時,卻遍尋不到祁燁的尸體。

  只有侍奉祁燁的老管家認出,雪地里那枚玉就是二爺一直戴在身上的。

  只是管家至始至終都想不明白,冰天雪地里,那玉上怎么會有灼燒的痕跡。

  祁家人沒法,只能將玉收斂帶回,卻沒有任何人看到,玉玦上一抹紅光流轉而過,又剎那間消逝。

  -

  意識沉浮間,祁燁聽見幾聲清脆的鳥鳴。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草地上,面前的一顆樹下,馮婆婆正打坐假寐。

  “醒了?”

  祁燁點頭坐起來,摸了摸自己周身,卻發現大大小小的傷口竟然全都愈合完好。

  “馮婆婆,我這是來到新的世界了嗎?”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點燃了手里的東西,等火光燃燒殆盡,縷縷輕煙飄散而去,祁燁腦海里已經得到了所有解答。

  “這就是你的新身份。”馮婆婆看向祁燁,雙目含笑,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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