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八十 會面
  紅堡的一樓大廳走廊和二樓的走廊,裝潢都十分復古華麗,帶著巴洛克花紋和精美的紋飾雕刻。整個紅堡除了會客室鋪著地毯之外,其他地方全都大塊的西洋花磚,走在上面就會發出清脆有力的響聲。

  韓大膽兒和白崇偉由老蔡引著,來到二樓走廊,走廊里墻上掛著許多西洋油畫,韓大膽兒雖不懂畫,但看到這些油畫,卻想起了梅若鴻。

  梅若鴻自幼學畫,山水花鳥工筆人物的功力都不低,后來在教會學校又學習了西洋素描和油畫,要是她在這,也許就能對這些畫作有一番品評。不過韓大膽兒不懂西洋畫,在他眼里,這些西洋畫不過是比中國水墨畫立體了些,卻遠不如中國畫來的意境悠遠縹緲空靈。

  除了油畫之外,靠墻還有些羅馬立柱展臺,有點和樓下大廳的展臺相似。每個立柱上都扣著個玻璃罩子,罩子里放著個紅絲絨墊子,墊子上放著一些小巧精美的藝術品

  在二樓右側走廊中,擺放了一副西洋騎士盔甲,盔甲前有兩個放著玻璃陳列柜的羅馬柱阻隔。韓大膽兒對這騎士盔甲十分感興趣,便走過去仔細觀看。

  這盔甲身上披一件罩袍,露在罩袍外的鐵甲也都銀燦燦的熠熠生輝,看樣子是一身用鐵皮打造整身盔甲。

  一般這種擺設,都放在洋人的城堡或者莊園中,并且拼成人形一體站立擺放,而且會手持武器,或劍盾或長矛,握在盔甲的手甲中,武器末端則杵著地面。

  眼前這副盔甲,罩袍露出的雙臂鐵甲下垂,兩手鎧甲交會在腹部,掌心向下,左右疊壓在一柄長劍的劍柄末端,劍首的位置。長劍劍尖向下,插在盔甲下的木質底座上。這姿勢就像是一個老人,雙手拄著拐杖。盔甲手中的長劍就和左側墻上懸掛的長劍一模一樣。

  韓大膽兒有點不解,就隨口詢問道:

  “為什么這副盔甲旁懸掛著把一樣的長劍,而且陳列的盔甲還穿著罩袍呢?”

  老蔡答道:

  “老爺說,這是歐洲十字軍東征時一位貴族的鎧甲,和絲絨罩袍本就是一套的!而兩把長劍也都是這位貴族的佩劍!”

  韓大膽兒又看了看這盔甲和長劍,盔甲顯得甚為高大挺拔,看樣子這副盔甲和甲胄,少說也有幾十斤重,難以想象以前怎么會有人穿上這么笨重的東西作戰。

  韓大膽兒想伸手觸摸一下盔甲,就被老蔡出言阻止。老蔡說因為之前有傭人看到盔甲在走廊里自己走動,而且沒有頭,所以都傳言這盔甲被怨靈附身,再加上最近黃蓮圣母復仇的傳說,所以老爺把他擺在二樓走廊,不讓任何人再碰這盔甲。希望在上帝的力量下,可以祛除怨靈的侵擾,說完就指指盔甲前的陳列柜。

  韓大膽兒這時看到,盔甲身前的陳列柜中,放著一只精美的寶石十字架,看樣子也是件價值連城的古物,所謂上帝的力量估計指的就是這東西了。

  雖然聽老蔡這么說,韓大膽兒還是十分好奇,趁著老蔡轉身時,非要偷偷伸手去摸摸那騎士盔甲!

  他身子前傾,隔著玻璃陳列柜,伸手去摸那盔甲,只覺觸手盡是一股生鐵的冰冷感,他又用手指在盔甲上輕彈了一下,盔甲十分堅硬,頓時發出“錚”的一聲。老蔡聞聲轉頭,韓大膽兒趕緊站直身子看向窗外,裝作那聲響與他無關。

  老蔡面有不悅,對韓大膽兒說道:

  “韓先生!不管這盔甲是否附著怨靈,老爺也不喜歡客人隨便碰他的藏品!”

  說著微微欠身,雖然動作禮貌,可老蔡的言語中已經帶出了不悅之感。這老蔡雖然是中國人,但行止言談卻全都是一副純英國做派,著實有些刻板木訥!

  白崇偉被老蔡說的有點不好意思,直沖韓大膽兒使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說,畢竟是別人家里,這樣很不禮貌!韓大膽兒對白崇偉笑著點點頭,白崇偉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估計他心里已經開始后悔帶韓大膽兒來這此的宴會了。

  老蔡引領兩人走向左側走廊。韓大膽兒依舊疑惑地回頭朝那副盔甲張望。

  左側走廊和右側走廊長度格局基本相同,墻上也掛了許多油畫,靠邊擺放了不少羅馬柱和玻璃陳列柜。這邊陳列柜中多數是些古代飾品,有中國的流蘇步搖金釵,也有夕陽的鑲嵌水晶寶石的鏡子,看起來都是些年代久遠的古物。

  除此之外,有長長的矩形玻璃罩中,陳列的是一把中國古代寶劍,劍鞘刻著許多紋飾符箓,旁邊的玻璃罩中則是一頂道冠,上嵌三顆明珠。

  韓大膽兒看出,這兩件都是中國道教物件,隨口便問道:

  “你們老爺還收藏道教的法器?”

  老蔡道:

  “老爺是個中國通,其實很相信中國道教和易經五行的理論,這兩件都是老爺早年收集的寶物,傳說是東漢天師道創教祖師的遺物,十分珍貴!”

  韓大膽兒撇撇嘴,心中暗道:

  “想不到一個洋鬼子,還挺迷信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兒!剛才還說什么上帝圣光,現又擺著些中國道教法器,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什么!”

  白崇偉似乎并不關注這些藏品,估計對他來說,古董和藝術品,也不過是一件有價值的商品而已,除了投資和買賣這些古物,能獲取豐厚利潤,并沒有什么其他價值意義。

  這時三人已經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面前是一道兩扇合開式大門,大門和紅堡內裝潢風格統一,都是巴洛克樣式的華麗雕花紋飾,白底色上是黑色搭配金色的花紋,顯得十分華貴,連門把手上都有些雕花紋飾。

  老蔡向兩人微微欠身道:

  “兩位,請稍候!

  然后伸手輕輕敲門,用英文朝門里說道:

  “老爺!白先生兩位到了!”

  門中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用英文說道:

  “請兩位進來吧!”

  老蔡對白崇偉和韓大膽兒道:

  “兩位里面請!”

  說著輕輕推開大門,把白崇偉和韓大膽兒請進房中,隨后退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這是兩間會客廳一間臥室的套房。最外面大間的會客廳擺放著巴洛克風格的沙發和古董茶幾,地上鋪著花紋地毯,茶幾對面點著壁爐。不知道是因為房子太大,還是這種歐洲建筑本身就陰冷,就算壁爐里火很旺,這房間依舊讓人覺得很冷。

  屋頂掛著吊燈,靠門和靠墻的地方還擺放著立式西洋燭臺。窗前掛著厚厚的絲絨窗簾,里面是白色紗簾。靠窗的角落,擺放著幾尊希臘風格的大理石雕案幾,上面放著宋代玉壺春瓶、西周青銅爵、漢代谷紋玉璧,其他的就叫不出名了。

  韓大膽兒對古物也不熟悉,不知道那幾件東西自己有沒有認錯,他也只是在學校上學的時候,從圖書館的一些藝術品和考古書籍上見過類似的東西而已。

  套間的門半開著,能看到里面的部分空間,格局擺設像是間書房,又有點像是辦公室,窗邊那張和房間風格完全不搭調的黑胡桃木書桌上,除了擱著放大鏡,眼鏡和燭臺等物之外,還擺滿了不知名的各種精巧工具,韓大膽兒估計,這些應該都是用來修復古物的。不過用眼睛一瞥,便能看出那些張桌子已經很久沒人碰過了,落滿了灰塵。

  里面的書房遠比外面的會客廳,要凌亂得多。到處堆放著各種器物瓶罐,或是古代器皿,或者石刻塑像,韓大膽兒對這些完全不在行,也不知道這里里外外擺放的古物,其年代真假。其實就算有贗品,或者都是贗品,韓大膽兒也完全看不出來。

  再往里還有一道關著的門,應該就是喬治布朗的臥室。

  這時書房半開著的門打開了,從書房走出一個男人,這人身材中等偏高,比起韓大膽兒大概矮了大半個頭。他身材不胖不瘦,顯得比較結實。穿著一身灰白色的西裝,棕褐色的頭發梳得很整齊,最奇怪的是臉上帶著一個純白色的面具,看起來有些像化妝舞會的面具,不過這面具并非半臉的,而是幾乎遮住整張面孔,只露出了嘴和部分下頜。

  這人自我介紹,正是喬治布朗!

  他走到白崇偉和韓大膽兒身邊,右手攤手朝著沙發示意用英文道:

  “兩位請坐!”

  他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蒼老,聽不出年紀,但看他的體態語速,估計也有五十歲上下了。韓大膽兒雖然知道喬治布朗是個洋人,但在中國待久了洋人,很多都會說中文,像是他的朋友老白和小猶太,就一直說的都是中文。更別說喬治布朗這個研究歷史古物的中國通了,想不到喬治布朗說的卻是英文。

  喬治布朗伸手的時候,韓大膽兒看到他手上的燒傷疤痕,心中暗道,都說這人是修復古物的高手,但從數年前經歷一場事故之后,就不再動手修復古物了,這次展出的古物就是他受傷前最后的作品。看他手上的傷疤,估計十有八九就是那次事故所致。

  喬治布朗用英文說道:

  “白先生是商界翹楚,這次能請白先生大駕光臨,我十分榮幸!不知道白先生和這位先生想單獨見我有什么事呢?”

  白崇偉也用流利英文說道:

  “我身邊這位是天津的著名神探,韓志剛先生,其實是他有些事想請教喬治布朗先生!”

  韓大膽兒看英文沒問題,但在學校學的是法文,英文的會話實在一般,說出來的英文有些結結巴巴,于是便用中文把想問的告訴白崇偉,讓白崇偉用英文轉述。

  誰知韓大膽兒剛說兩句,喬治布朗就用中文說道:

  “我聽得懂中文,韓先生直述即可!”

  喬治布朗的中文說得著實一般,再加上聲音沙啞,聽起來著實有點怪怪的!喬治布朗解釋說,多年前因為事故受傷,當時被焰火灼傷咽喉和舌根,說中文的時候聲帶震動和一些卷舌音都會十分不自然,所以聽起來很怪,相反說英文會更清楚。

  不多時老蔡又端著托盤回來,托盤上放著英式茶壺,老蔡倒了三杯龍井,這才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壁爐里的火燒的旺了,沙發前坐久了,壁爐炙烤的人口干舌燥,韓大膽兒和白崇偉都端起杯子,喝了口杯中的龍井。韓大膽兒這才開口向喬治布朗詢問thriving,也就是興和貿易公司的事情。

  喬治布朗用英文講解,韓大膽兒說英文不太好,但聽英文還是可以聽懂,就算有不懂的地方,由白崇偉來解釋即可。

  喬治布朗說,興和貿易只是和幾個早年認識的朋友,合股開設的公司,公司一開始的確是做進出口貿易的,販運一些絲織品瓷器和茶葉。他很坦誠的透露,其實開這公司也有些私信,因為那時候有些古董藝術品,運輸的時候收稅會比一般的絲綢茶葉要高得多。

  所以喬治布朗也會在每次運輸的時候,把自己收集來的一些古物,放在貨物中,運回英國。因為他打算過些年回英國,開一家私人博物館,現在這些藏品,到時候都是館中的展品。

  韓大膽兒心中暗罵,這喬治布朗干得不就是偷運古董文物么,不過是有個開博物館,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歸齊和那些文物販子有什么區別。只不過是偷東西偷得好看一些罷了!

  喬治布朗又說,興和貿易本身的生意其實很一般,但是他自己廣有家財,并不在乎生意好壞,公司船運不過是給自己提供一個渠道,運送古物而已。但這間公司公司里的另外兩個合伙人,德國人弗蘭克海因里希和英國人羅伯特雷德克里特,他們可不這么想。分別找來兩個兩個中國人入股,一個叫赫吉是個英籍華人,另一個叫依二三。

  那個赫吉有些渠道,能運輸一些槍支違禁品,所以成了公司的表面上的經理,不過他還算好。最要命的就是個叫依二三的人,那個人不止利用公司運輸鴉片,更用貨船販賣人口。

  喬治布朗知道以后,十分惱火,但另外兩個合伙人,靠著兩個中國人賺了大筆錢財,后來還在股東會議上,把兩個赫吉和依二三加入公司公分合同里。

  韓大膽兒想,估計這就是一式三份,股份合同的由來。

  喬治布朗雖然是大股東,但是無力阻止,于是就提出退股要求。誰知一年多前,那個叫依二三的人,在海河邊的東貨場,被華界警察抓住據說這人就是三陽教的虔誠信徒。這人后來被投入監獄就再沒消息了。最近連那個赫吉也失蹤了。

  韓大膽兒聽出,自己所料不虛,這依二三果然便是殷梟。而赫吉是英籍華人,難怪在中國查不到他的任何戶籍身份記錄。

  韓大膽兒問道:

  “布朗先生,你知道你的合伙人,那個德國人弗蘭克海因里希,已經死了吧!而且死法非常奇怪!”

  喬治布朗明顯變得不安起來!門外傳來一陣“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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