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一百二十五 持針人
  枯林小廟前,韓、陸二人和大花貍,被重重圍困,內有巨鼠撕咬,外有群鼠環伺,情勢當真萬分兇險,若稍有不慎,必成鼠口之糧。

  八只巨鼠雖有一只斃于陸松濤掌下,但其巨鼠竄上躍下,不斷發動攻擊,二人一貓也已渾身掛彩,鮮血淋漓。

  這時外圍的鼠群,在耗子人叫聲操縱下,還不時集結成潮,略見對方防御空隙,便浪涌賽的撲上撕咬。陸松濤肩頭受創頗深,左臂漸感無力。此時身上鋼針已然使盡,只得單臂還擊,右手時而掌拍,時而拳打,但已經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幸而韓大膽兒手中,紅白雙櫻短刀甚微鋒銳,雙刀在手,身上功夫陡增十倍。他雙刀在月光下閃耀寒芒,刀光閃處摧堅破敵無往不利。若僅是他一人,尚可自保,全身而退不是難事,只可惜他還要回護陸松濤,所以,時間一久倍感吃力,動作稍慢,腿上也被巨鼠撕掉一塊皮容易,登時痛入心扉,動作稍緩。

  此時那只大花貍也受傷頗重,滿身傷口鮮血淋漓,花斑毛色已染成一色殷紅,卻分不出是貓血、鼠血還是人血。猶是如此,大花貍仍舊奮力反擊,全無懼色。

  韓、陸二人見狀,精神為之一振,也不顧身上傷痛,拼盡全力奮起拼殺。群鼠被其威勢所懾,竟然一時棲不近身。

  此時眼看黎明將至,此處雖是曠野,但不遠處仍有些開墾出的田地。若天光大亮,有農戶前來耕田,韓、陸只消向其求援,就算只能找來西于莊三二十農戶,說不定也能合力驅散群鼠。

  陸松濤邊打邊低聲道:

  “咱們距離那邊的大樹不遠……”

  說著向五步外一棵大樹望去,接著道:

  “你踩我肩頭,借力躍到樹干,我再跳過去,你拉我上樹,咱們到樹上支撐一陣!”

  韓大膽兒卻道:

  “我手持利刃,你肩上有傷,我一走你獨力難支,還是你踩我肩頭借力上樹,再拉我上去!”

  陸松濤待要爭辯,取聽卡拉拉一聲,一條巨大黑影隨聲而倒,竟然是土賊地耗子所待得大樹。原來樹下的耗子一支在啃咬大樹一刻未停,此時已經啃斷樹身,大樹這才轟然而倒。

  只不過樹身是向外倒下,和韓、陸二人方向相反,若是倒向小廟方向,說不定能壓散鼠群,兩人便可借機脫身。

  大樹倒下,卻不見地耗子落地,兩人側頭看去,原來地耗子見大樹要倒,便已經縱身跳向另一棵,最近的大樹,只不過他本事不濟,縱躍不遠,落不到那大樹的樹冠之上,僅勉力抓住一根稍粗的樹杈,身子掛在半空。

  地上群鼠見大樹倒地,上前尋找地耗子,卻見他抓著另一棵大樹的樹杈,掛在半空。群鼠驚怒異常,瞬間結成鼠潮,在地耗子懸身之處下方,匯聚成堆,猶如一個土山墳尖。

  只見這鼠群越聚越高,竟然成了一座尖塔,黑暗中便賽一座黑色尖墜子,直往半空刺去。地耗子所掛之處也不甚高,僅離地兩丈有余,那鼠潮尖塔很快便已夠到他腳邊,嚇得他立即揮腳踢去,雖然有尖處幾只耗子被他踢落,但他雙手抓住樹枝,本就極為吃力,現在又來回晃動雙腿,雙手更難抓牢,眼看雙手力量不支便要掉入鼠潮。

  這邊廂,韓、陸二人原本向躍上大樹,但耗子人一聲嚎叫,群鼠卻突然發狠,攻擊變得十分凌厲迅猛。兩人一時間根本無法抽身縱躍。忽的七只巨鼠,和周圍鼠群,竟然一齊撲上,勸人不顧適才的攻擊配合,似乎想要和兩人一貓同歸于盡。

  如此一來韓、陸二人更是萬難抵擋,雖可將巨鼠盡數誅殺,但自己也不免被群鼠分尸,身首異處。

  這時月光被一片烏云遮蓋,整個林中一片漆黑,人鼠全然陷入黑暗,只有群鼠雙眼紅光閃爍,如千百點赤色鬼火,竄躍浮動。韓、陸二人更是心驚,黑暗中目不辨物,更難還擊。

  此時,忽聽得一陣響亮尖銳的嚎叫,叫聲此起彼伏響徹連環,聲音甚巨。隨著叫聲,漆黑中出現了幾十盞碧幽幽的明燈。這些燈火星星點點,流光隱伏盡皆成雙。韓、陸二人細細分辨,均聽出是聲音竟是貓叫!

  這時一陣疾風吹散了天空烏云。黑暗的枯林外圍,竟然出現三五十只貍貓,個個體型巨大,和那大花貍一般無二。群鼠本就天生懼貓,只是仗著數量眾多,這才和黑、花兩只貍貓拼斗一場,現下貍貓數量眾多,群鼠一時竟瑟瑟發抖,不敢攻擊。

  只那幾條巨鼠,還在瘋狂攻擊韓、陸二人。

  突然耗子人一聲嘶鳴,巨鼠中兩只體型最大的猛地,竄向貓群中兩只體型最小的貍貓,張口伸爪,便要撕咬抓拿。

  那兩只貍貓與眾不同,不但體型最小,而且全身毛色銀白,并無一絲雜色。兩只貍貓見巨鼠襲來,便似沒看著一般,全無半分驚恐,身子不動竟然俯臥在地,猶如家貓休憩,眼看便昏昏欲睡。

  巨鼠竄出在利齒怪抓,將觸未觸二貓身子一刻,兩只貍貓才同時平底彈起,身子陡然拔地而起,在空中翻轉騰躍,在兩只巨鼠面門一踏,借力躍上巨鼠背脊。兩只銀貍體型纖細纖瘦,巨鼠卻大如黃狗,兩貍跳到巨鼠背上,電光火石間,扭轉頭頸,在巨鼠頭頂一劃,接著便再次騰躍,輕輕巧巧落入貓群。

  兩只銀貍,又顯慵懶之態,俯臥在地,舔舐前足,足上唇邊似有點點血痕。而兩只撲擊的巨鼠,卻頹然摔地,一動不動就此斃命。再看巨鼠時,只見巨兩只鼠兩,雙目盡失,眼眶處只余下兩對四個,血淋淋的窟窿,不光如此,兩只巨鼠后頸撕破,脊椎筋脈斷裂,顯然是兩只銀貍,適才扭頭一劃所致。

  想不到兩只有效貍貓竟如此犀利,身法如風出手似電,片刻間已輕巧地將二鼠擊斃!猶是韓、陸二人適才見過黑、花兩只貍貓出手神勇,頗具兵法,此刻見到兩只銀貍出手擊斃巨鼠,也不近大為駭然。

  此時耗子人身在半空忽地灑出一把灰霧,韓、陸二人帶著防毒面具,雖見狀并不在意,但地上群鼠嗅到灰霧,紛紛變得瘋狂亢奮,剛才對群貓的懼怕之情,頓時蕩然無存。隨著耗子人一聲嘶吼,大半耗子有結成鼠潮,向著群貓發動攻擊。

  兩只銀貍昂然坐起,身邊貓影竄動,數十只大貍貓竄蹦跳躍,圍著鼠潮不停游斗。適才受傷的大花貍,精神也為之一振,竄躍上前,加入戰團。群貓攻擊游走迅捷凌厲,看似各自為戰,實則相互配合分進合擊,那大花貍與群貓動作步態如出一轍,顯然也是貓群中的一員。

  此時黎明破曉,赤紅的朝陽射出,一縷縷金色晨光,貓鼠在金光中化成一團團黑影,肢體毛發被金光包裹,閃著耀眼的光芒。

  這場貓鼠對戰中,雖然群鼠極盡瘋狂舍生忘死,但貓群卻張弛有度攻法凌厲。混戰片刻后,鼠潮中血肉橫飛,貓群已成碾壓之勢,只偶爾有只巨鼠突然攻擊,會稍稍打亂群貓陣腳,不過片刻后群貓再次撲上,巨鼠們也在兩三只大貍合擊之下,敗下陣來。

  如此一來形勢逆轉,韓、陸二人雖然滿身傷痕,但敵勢已緩群鼠潰退,兩人仍舊帶傷奮戰,朝著耗子人所在古樹逼近。

  耗子人見情勢急轉直下,趕緊一個呼哨,身下鼠群馱著他快速移動,顯然便要逃走。韓、陸二人待要追趕,已然不及。

  忽然晨光金線中,一個身影不知從何處躍出,韓陸二人直覺一股勁風從頭頂越過,直奔耗子人而去。

  深冬時分朝陽初升,林中陡然升起一片薄霧,那身影裹著一團霧氣,卻似是個消瘦的漢子。只見那人飛身上前,雙手一分,手中多了兩件銀光燦燦的物事,兩件物事尖利細長,竟是兩根七寸長針!

  長針夾帶勁風,直取耗子人雙目。

  這人無聲無息突然現身,耗子人見狀大驚失色。他雖已經被群鼠帶著,身子只在離地一丈之處,但身由群鼠馱負,想要出聲驅鼠,已然不及。兩只長針襲來,他只得探雙抓上擊,望能將雙針推起,避開這致命一擊。

  豈料,那人原本雙針攻擊的目標就不是耗子人雙眼,而是雙手。兩道寒光閃出,耗子人一聲哀嚎,雙手已被牢牢釘在樹上!

  耗子人忍痛往外猛扯雙手,以為能掙脫兩針,誰想,原來這兩針末端是兩個圓形釘帽,大如銀元,就賽兩個大圖釘,將他雙手牢牢釘住,再難掙脫。

  耗子人待要發出叫聲,操控群鼠拔針,卻被韓大膽兒一支鐵筷子打在咽喉處,登時啞然失聲。韓大膽兒脫手又擲出一支鐵筷子,直接插進耗子人口中,兩下雖不致命,但耗子人再想發生鳴叫,也勢必登天。

  適才韓、陸二人見持雙針之人,將耗子人釘在樹上,便知此人是友非敵。但見耗子人又要叫聲驅鼠,陸松濤鋼針用盡,分水峨眉刺也插在耗子人背上,于是韓大膽兒立即出手封住耗子人喉舌咽喉。

  持針人正是,之前在福厚里潑水相助韓大膽兒,又在落子館偷聽兩人談話的神秘人。韓大膽兒見那人身子落地并不離開,這才揮刀結果了最后一只巨鼠,想要上前搭話。

  這工夫,掛在樹上的地耗子,臂膀力盡,抓著樹枝雙手松脫,身子從半空落下,幸好砸在群鼠尸身上,猶是如此也疼的他哇哇大叫,滿地打滾。

  這時貓鼠之戰已經接近尾聲,群鼠死傷慘重,沒死的也已經倒地抽搐,眼看也是不活了。群貓雖也有損傷,但并無大礙,兩只銀貍走到黑貍貓尸身處,發出兩聲悲鳴,幾只貍貓將大黑貍撕開的尸首叼起,放在一處。群貓圍攏,不住悲傷哀鳴。

  韓大膽兒見群貓有此輕易,不禁心下動容好生敬佩。

  只見那持針人,轉過身來,他背沖朝陽,看不清五官面目。卻見他手在唇邊,一個輕聲呼哨,然后對群貓點首示意,兩只銀貍會意,負起黑貍貓尸身,悄然散去,在荒野上一陣奔馳,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持針人笑著走上幾步道:

  “韓大膽兒!多年不見,你真一點沒變!”

  韓大膽兒見那人走近,這才看清此人面貌,雖聽他所言,顯然是自己的舊相識,但一時間卻并未認出此人是誰,端詳片刻之后,這才不禁脫口道:

  “狗少!怎么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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