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二百二十八 血沙掌
  李環忽然感覺背后風聲颯然,一股極強的勁力朝后心打來。但卻猶似不覺,只靠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拿著報紙小報,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報上的小道奇聞。

  韓大膽兒心中吃驚,暗道是自己搞錯了,如此強勁的一拳,如果李環真是面具人,又怎么會毫無防備,眼看李環就要中招!

  這一拳韓大膽兒使足了勁力,若結結實實打中李環,不死也得重傷。他正要收回勁力,但電光火石間,突覺不對。自己從外面開窗而入,雖說沒發出聲息,但窗戶一開,窗外寒風立時便吹進室內,一個大活人怎么會無知無覺,依舊看報喝茶。

  再者這一拳夾帶勁風,連他手中報紙都被勁風帶動,便是沒有武藝在身的常人,又怎么會完全沒反應。李環平時脾氣暴躁,為人機敏,絕不會如此后知后覺,這里面一定有詐!他是故意裝作不知,正是欲蓋彌彰!

  這些思緒僅在頃刻之間,韓大膽兒腦中念頭只一閃的光景,便打消了收住勁力的想法,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朝李環后心打去。

  李環坐著看報喝茶全無反應,就在這一拳將至未至,只差毫厘便要打中他后背之時,他忽然猛向前竄,在前竄過程中,身子擰轉向后,朝著韓大膽兒來拳便拍出一張。

  拳掌相交卻發出一聲悶響,韓大膽兒只覺對方掌力詭異奇特,并非面具人那種純陽至剛的剛猛掌力,而是一種綿里藏針的透勁!

  幾次交手,韓大膽兒早就摸清了面具人的拳掌路數。面具人所用的應該是鐵砂掌,掌力剛猛狠辣,除了依靠勁力傷人,其穿透力也不可小覷。

  著名的愛國武術大師,民國初年曾牽頭其他四位武術大師,南下傳藝,有五虎下江南之名的“顧汝章”大師,便是以鐵砂掌聞名于世。據傳其掌力驚人,一掌能拍斷磚四十余塊紅磚,還曾掌斃烈馬。

  可眼前李環拍出的這一掌,柔中帶剛,并非一味剛猛的路數,和面具人的掌力全然不同,但其穿透力卻遠超鐵砂掌,乃是一種傷人無形的暗勁兒,名為朱砂掌!

  朱砂掌和鐵砂掌不同。精通朱砂掌的人,除了能在交手時即刻傷人,更能用一種暗勁兒傷人于無形!要是讓這朱砂掌暗勁兒在胸腹摁上一掌,可能表面看不出傷痕,但幾天乃至數月之后,受傷者卻會因內臟損傷,大量內出血而亡!

  韓大膽兒曾親眼見過,一位精通朱砂掌的前輩,演練掌法。兩塊豆腐中間夾著一塊紅磚,這位老前輩一掌拍出,兩塊豆腐不損,中間的紅磚卻已經斷為兩截,足見其透勁兒的威力。

  雖然李環閃電還擊,的確讓韓大膽兒對他的反應能力大為吃驚,但韓大膽兒這一拳剛勁十足,李環的掌力終究不敵,一個短兵相接,被韓大膽兒的拳勁兒逼得,噔噔噔,連退三步險些摔倒。

  一個照面,韓大膽兒已經看出,李環絕不是面具人。但他一直隱藏自己有一身好武藝,卻實在讓人覺得費解。

  早前在九道彎,張彪等人誤中陷阱,險些掉入通著地下河的水溝,韓大膽兒出手,救人時,就覺得李環手勁兒不小,和他消瘦的身形極不相稱。此時一試,方知其中道理。

  雖然看出李環不是面具人,但李環的身手卻著實引起了韓大膽兒的興趣,韓大膽兒不等他反應已經連環出招,八極六大開,先開門再進招,連環出手絲毫不給李環喘息之機。

  此時韓大膽兒身穿粗布衣褲,用一塊方巾蒙頭,在方巾上摳出兩個窟窿,只露出雙眼,其余五官全都罩在方巾。李環轉身還招的時候,乍見韓大膽兒這身打扮,也嚇了一跳,心想,這青天白日的,怎么會突然有個蒙面人,闖進總廳,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么?!

  如果李環細細推敲,從身形和招式,其實都能看出這蒙面人其實就是韓大膽兒,但韓大膽兒出手太快,招招致命,他已經覺得有點應接不暇,又哪來的時間思考。

  乒乒乓乓,一陣響動,兩人已經在局促的辦公室里拼斗了數十招,韓大膽兒找沉力猛,越打越興奮,李環卻已經左支右絀險象環生。而且拼斗之間,韓大膽兒發現,李環掌力不俗,可下盤功夫卻稀松平常,好像也不會什么閃展騰挪的輕身功夫。

  功夫本就是纖毫之爭,正所謂拳打臥牛之地,如果韓大膽兒換成另一個厲害的對手,恐怕辦公室里,只有擊打拳風之聲,全不像現在,桌椅凳子被李環碰的左歪右斜。

  就在李環被韓大膽兒逼到墻角,一招立地通天炮,雙拳如風破開李環雙掌防御,直貫其胸口的時候,韓大膽兒突然收住雙拳,一個后躍跳出圈子,身子在凌空翻了個筋斗,落在一張辦公桌上。

  李環累得呼哧帶喘,見對方忽然收招,自己頓感乏力,立足不穩靠著墻角便欲坐倒。忽見對方摘掉頭上方巾,卻是韓大膽兒,也是一臉費解。

  這時門外呼啦啦沖進來七八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都擠進偵緝科辦公室,把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梅本事帶著張彪和王振站在最后,探頭朝人群里張望,問道:

  “是他么?”

  韓大膽兒道:

  “放心吧,也不是!”

  梅本事聽說李環不是面具人,這才長出一口大氣,挺直腰桿,擠過前面的警察,把手槍收進槍套,嘆了口氣,略帶埋怨地道:

  “你說的三陽教內奸在總廳潛伏,結果試了一溜夠,一個都不是!這怎么跟廳長交代!”

  韓大膽兒道:

  “我只是說可能,又沒說一定在咱們總廳!再說打防預針也是好事兒,這防御針錢又不用總廳給!”

  張彪這時候道:

  “好么!我說好么央的怎么還打起防御針了呢!感情是要抓內奸!哎!不對,怎么把李環當內奸了!”

  李環這時也站起身來,初春時節,一身棉衣幾乎被漢浸透了,他喘勻了氣才道:

  “嘛玩意兒?哪我當內奸了?這不找樂兒么!”

  韓大膽兒道:

  “沒說你是三陽教內奸,只是你胳膊上的新傷,有點惹人懷疑。不過你要真是內奸,剛才動手,你應該奔著窗戶或者門口跑,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功夫不錯,還會朱砂掌!”

  張彪道:

  “他這是家傳本事,不是朱砂掌,叫血沙掌!”

  韓大膽兒納悶兒道:

  “你還真是門兒清!”

  張彪李環在總廳私交最好,兩人從當巡警時就在一處,交情莫逆。要說李環有點什么事兒,只有張彪最清楚。

  李環道:

  “哎!這是家傳本事,但我也就學了個二五眼,沒嘛真本事!”

  原來李環家祖上也是武林人士,有一門家傳的武藝,名為“血沙掌”。他太爺爺李良早年在關中當過鏢師,曾經拜師學藝練成了朱砂掌絕藝,后來有鉆研改良,成了一種更厲害的掌法,因為中掌的人,十天之后會身上中招的位置,會浮現一個赤紅的血手印,因此取名“血沙掌”。他太爺爺也得了個諢號叫“血手李良”。

  后來傳到李環他爺爺這輩,因為在關中管閑事,結果用血沙掌失手打死了人,被打死這人家里很有勢力,平時為惡鄉里魚肉百姓,是個十足的惡霸。這家人勾結當地衙門口,四處緝拿李環他爺爺,李環一家就舉家外逃,輾轉來了天津衛。

  此后李環的爺爺雖然害怕家傳絕技失傳,把這門功夫傳給了李環他爹,但卻說這工夫只能用于危急時刻保命,平時不能再別人面前顯露。

  李環他爹本來就天資有限,只學了血沙掌六成精髓,等傳到李環這,威力僅有本來的四五成而已。

  李環當巡警時,有一次和張彪意外撞見一個通緝要犯,依著倆人直接裝沒看見得了,誰知道這人手底下還有些功夫,天生就仇視警察,見只有張彪李環兩人,便主動上前要結果二人性命。

  李環迫于無奈,這才出手自衛,但他所學有限,最后一番拼斗,還是靠著張彪打黑槍才取勝。實話說,張彪這人塊兒大膽小,可是槍法卻不錯。

  倆人因為捉拿頭號要犯有功得到提升,后來機緣巧合又破了個大案,這才被上一任偵緝科長專門要到了總廳偵緝科。所以李環會功夫這件事,也只有張彪知道而已。

  至于李環胳膊上的新傷,那是過年那會兒,在家里桶爐子,倒乏煤的時候,被煤球燙的。

  一切說明,雖然盡解韓大膽兒疑惑,但這忙活了半天,除了試出李環的身手之外,還捉住個冒名頂替的假老陳,其他卻一無所獲。

  梅本事一看李環并非面具人,就讓事先安排的人手都散了,然后拉了拉韓大膽兒低聲道:

  “現在呢?這怎么跟廳長交代?”

  韓大膽兒道:

  “沒事你就跟廳長說還在查,估計不是咱們總廳的,就是下屬個分片管所的人,要不就是小西關的獄警,或者是軍隊的!”

  梅本事一吐舌頭,說道:

  “好么!你這一劃拉一大片,這些人都算上沒一萬也有八千,這玩意兒怎么找?”

  韓大膽兒也是眉頭微蹙說道:

  “這也是好事兒,咱們先肅清了身邊的隱患,我得再想其他辦法,引三陽教出來自投羅網!”

  韓大膽兒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也沒底,他尋思,花四兒留下的線索,要不是指總廳的警察,那下設管片的警察可多了去了,挨個管所試一遍可不現實。

  且不說每個管所能不能人都湊這么齊,就算用打預防針為名,全天津衛警察挨個大針,這么大動靜,恐怕也會驚走了面具人,再說戴大檐帽的又不關警察,軍隊的大頭兵,郵電局的差役都算上,那沒個半年也找不完。

  韓大膽兒之前散布玉琮的消息,又在家中設下埋伏,但最終卻一無所獲。本來從花四兒留下的訊息里,推測面具人就在總廳的警察里,所以才走露了消息,但現在篩查之后,卻也是徒勞無功。

  辦案這么久,雖然破案無數,但這次排查內奸,卻給了韓大膽兒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可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只是有些花四兒留下的訊息,自己還沒搞懂。

  且不說其他下屬管所警察的可能性,就算在總廳已經排查了兩遍,也決不能斷言沒有疏漏。事到如今卻只能小心謹慎,留意總廳每一個人,也并無其他辦法。

  韓大膽兒也想過去找藍半尺。這玉琮畢竟算是個古物,如果在古玩行散播消息,說有人從天津衛的石獅子里憋到了寶貝,現在想出手。可轉念一想,既然埋伏的事兒已經走露了消息,面具人又不是傻子,怎么會想不到出手古物的就是自己呢!

  可是幾個月之后,在法租界一棟大宅里,舉辦的一場拍賣會,卻引起了韓大膽兒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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