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二百五十八 秋水仙
  韓大膽兒接過電話,對方正是梅若鴻。

  梅若鴻道:

  “你讓人送來的花瓣,就是你之前推測的東西!這的確是種毒物,而且中毒后和砷中毒有些癥狀類似!”

  韓大膽兒之前打電話給梅若鴻,就是為了向他詢問,有沒有什么毒物,中毒癥狀和砷中毒類似,但卻檢測不出砷化物殘留。梅若鴻一時也沒想起有類似毒物,只說可能有些植物毒素,會有類似癥狀。

  所以當韓大膽兒在茶葉罐發現這些花瓣的時候,他就本能地覺得,這就是他要找的那種有毒植物,現在他的猜想果然得到了印證。

  據梅若鴻說,韓大膽兒讓張彪送到巴斯的化驗所的花瓣,是一種有毒植物,名為草地番紅花,又名秋水仙。

  這是一種全株有毒的植物。常見于潮濕的草地,在英格蘭和威爾斯的林地以及蘇格蘭部分地區生長,當時的國內還沒有引進種植。

  中毒后會有喉嚨燒灼感,極度口渴,吞咽困難等癥狀,還會出現腹瀉、腹痛、心血管虛脫,甚至產生幻覺和昏迷。而且其某些癥狀和砷中毒類似。

  接著,韓大膽兒向梅若鴻詳細詢問了,關于這種毒物的特性和中毒機制以及檢驗方法等等。

  放下電話,韓大膽兒正在思索的時候,電話鈴又響了,這次的電話是防疫院打來的。

  倪仲坤的尸首送到防疫院之后,老蘇放下手頭的工作,就率先對倪仲坤的尸體進行了解刨尸檢。一切果然如韓大膽兒推測,倪仲坤并非死于過敏反應,而是死于毒殺。

  老蘇發現倪仲坤的咽喉和舌根有些腫大,咽喉下鎖骨上臨時切開的氣孔,位置準確能夠暢通氣道,但卻并不致命,反而是尸體有些癥狀,和砷中毒有些相似。

  按理說如果用餐時砷中毒的話,會有胃腸紅腫,并且會發現殘留的砷物質。由于砷無法透過腎臟排除,所以應該會存留在體內,可腸道和胃內并未檢測到砷的殘留物,其血液和腎臟和肝臟中也沒有殘留的砷物質。

  如果是砷中毒,由于動脈的血紅細胞破壞,死者的皮膚會略呈黃色,可現只是有些蒼白,膚色并無太明顯的變化。只是死者似乎有血尿,膀胱內尿液蛋白數值也很高。

  據老蘇推測,倪仲坤很可能死于某種未知的植物毒素,但是這種毒素老蘇并沒見過,很可能是些海外的植物毒素。

  韓大膽兒聽罷,便將剛才梅若鴻從電話告知的,關于毒物秋水仙的相關資料,告訴了老蘇,并向老蘇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如果是這種毒物,依我剛才的推測,是不是有可能呢?”

  韓大膽兒問道。

  老蘇斬釘截鐵地道:

  “絕對有可能!你稍等,我再按你說的詳細檢查一下……”

  說罷老蘇撂下聽筒,又來到倪仲坤尸首跟前,幸好這時解刨的刀口尚未縫合,不然還要一根根拆開。

  韓大膽兒拿著電話聽筒靜靜等著,心里略感緊張。

  過了好一陣子,電話聽筒里才又傳來了老蘇欣喜的聲音:

  “果然不錯!和你推測的一樣!”

  韓大膽兒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就算得到印證了,那些血液臟器樣本,還是需要送去化驗,有個明確的化驗報告才好!”

  “這個當然!我已經安排那個貪吃的胖子把樣本送走了!”

  老蘇給韓大膽兒打電話之前,就已經提取了死者的血液和臟器樣本,讓范統送去化驗,但政府的化驗部門做事拖拖拉拉,估計沒個十天半月,出不了化驗結果。

  其實此刻,韓大膽兒已然心中雪亮,就算沒有毒物檢測報告,憑借老蘇尸檢的發現,發生在孟家的一連串事件的真相,他也完全了然于胸。

  正這工夫,坐著白崇偉汽車去巴斯德化驗所的張彪也已經回來了。不過他剛回來,就又讓韓大膽兒安排去做了其他調查取證,并且讓他先回總廳,調集些人手,再一起去搜集證據。

  張彪臨走前,韓大膽兒還囑咐他,一定要格外保密,到了需要搜索證據調查的地方要封鎖消息,絕不能讓人給嫌疑人通風報信,讓嫌疑人有了防備!

  張彪雖然身高體壯,扎須虬髯,看著挺唬人,但其實和范統一樣,也是好偷懶開小差的人。要是放著別的領導這么來回支使他,他準會找借口開小差,不過韓大膽兒是他的救命恩人,韓大膽兒安排的事兒自當別論。

  更何況為了盡快取證,白崇偉又讓自己的司機送張彪去了總廳。來回不用腿兒著,還有汽車座,張彪也不覺得有什么辛苦,反而有點樂在其中,只是苦了白崇偉的司機老鄭,開車來回跑。

  韓大膽兒已經弄清了基本真相,但是尚有一些推測需要印證。所以他再一次走向三樓,那間孟老爺子的書房!

  走到書房門前,他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仔細聆聽房中的聲音。書房中只有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音,除此以外并無其他響動。

  周圍十分安靜,但若不是韓大膽兒本身耳聰目明,換了其他人,又隔著房門,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韓大膽兒禮貌地敲了敲了門,聽見里面的裴潤道了聲:

  “進來吧!”

  這才推門走進書房。

  書房一張小幾案上放著用餐過后的碗碟。裴潤依舊坐在書桌后喝茶看書。韓大膽兒環視四周,見屋內雖然家具書本依舊,但卻總覺得有些不同。

  “孟老爺子!午飯時候的事,您想必也已經知道了吧!”

  韓大膽兒道。

  裴潤依舊翻看著書頁,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韓大膽兒道:

  “孟老爺子還請節哀!”

  裴潤卻嘆了口氣,操著蒼老的聲音道:

  “哎!說不定也是件好事!這幾年,小秋著了魔,現在倒也干凈!”

  “孟老爺子似乎并不喜歡這位二姑爺!”

  “本來小秋喜歡,也就由著她了。

  ……吃軟飯也不打緊,但這小子品表里不一,所以我原想勸小秋和他分開,不過這孩子對倪仲坤那小子魔怔了,一直聽不進去別的人的話!”

  言談之間,似乎裴潤也知道倪仲坤在外的品性。

  且不論光裴潤身份的真假,光是他身上那種來自老父親的愛惜女兒的溫情,和對女兒嫁錯郎的一絲悲涼之感,就不是一個普通孩子能裝出的。

  韓大膽兒道:

  “我想請問孟老爺子,既然您自稱是借尸還魂,那還記不記得去世那天的事情?這么問有些唐突,還請您見諒!”

  裴潤這時抬起頭來,看著韓大膽兒,說道:

  “怎么?不相信我就是孟邦彥,還想來試探我?那是我上一世最后一晚,我當然還記得!”

  韓大膽兒不管他的疑問,反而又問道:

  “那您抱病的時候,有什么感覺?我是指身體不適的感覺!”

  裴潤眼神中帶著狐疑,說道:

  “那時候突然覺得不舒服……后來意識就比較模糊了,一直腹瀉,肚子絞痛……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韓大膽兒走近兩步,看著裴潤的眼睛說道:

  “如果說,您老當時并非抱病而是被人毒殺的呢?”

  裴潤睜大眼睛道:

  “我的身體我當然知道怎么回事,這是誰在亂傳閑話?”

  韓大膽兒道:

  “這并不是亂傳,孟老爺子當晚的確是中毒而亡,所以我才想了解您當晚身體不適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不可能!家里都是我的兒女,我平時待下人們也很好,再說官面都確認了……”

  “如果下毒的是倪仲坤呢?”

  韓大膽兒道。

  裴潤眉頭微皺,似乎有所遲疑。

  韓大膽兒接著道:

  “您一直讓二女兒和他分開,而且也不愿意再掏錢給這兩口子,如果是他懷恨在心呢?”

  “這……他應該……沒這個膽子吧!”

  裴潤的聲音有些遲疑,頓了頓又道:

  “算了,他現在人都死了……再計較這些也沒什么意義,況且我都回來了!這些事我不想再提了!”

  韓大膽兒道:

  “那好,既然您不想再提,那我就問點別的!我想請問,八年前孟家是不是發生過什么特殊的事情?”

  “八年前……八年前都是些小事,我記不太清了……哦!對了,八年前的夏天,我大女兒回家找我借錢,但是我沒借,所以和大女兒吵了一架,后來很久沒再走動,直到最近幾年關系才緩和了一些!”

  裴潤回憶著說道。

  韓大膽兒道:

  “沒其他的了?”

  “你覺得還會有什么事?”

  韓大膽兒道:

  “請原諒我這么說,可現在孟家兄弟姊妹其實對您的身份還是存疑,要證明您的身份,讓他們信服,就必須要印證很多過去的細節,希望您不必隱瞞,我這么做是為了幫您盡快確認身份!

  而且您也說了,那些都是您上一世的事情了,現在其實也沒什么必要再隱瞞下去!”

  裴潤道:

  “信不信由他們吧,我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韓大膽兒點點頭,又問道:

  “您去世那天晚上,您的大女兒孟懷義是不是來給你送過參湯?”

  裴潤點頭道:

  “不錯!”

  韓大膽兒道:

  “那您倆聊過什么?”

  “也沒什么,懷義還是想找我借筆錢,我本來不想借,因為他借錢,全是為了幫兩個小叔子填賭賬。說實話,文卿人品不錯,不過對兩個弟弟有點溺愛,錢要是給懷義和文卿兩口子當然可以,但是要給文卿兩個弟弟還賭債,這種無底洞我當然不能借錢。

  不過最后懷義哭著求我,我心也軟了,只能答應借給他一筆錢!”

  韓大膽兒聽罷,略微沉思,接著又問了些以前的事情,之后便告辭離開了書房。這是胸中已有成竹,只等張彪搜集到最后的一些佐證。

  就在韓大膽兒走出書房的時候,眼睛在書柜上掃了一眼,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覺得書房物品依舊,但卻好像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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