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二百八十五 尸體檢驗
  清晨,防疫院地下停尸間。老蘇在晨光沐地的時候,和韓大膽兒開始一起檢驗剛送來的剖腹女尸!

  天不亮的時候,老蘇就被汽車的轟鳴聲吵醒,看見韓大膽兒從車上下來就知道準是又出了新案子。

  兩個警察忍著惡心,把開膛破肚的女尸從車上搭下來,擔架晃來晃去,女尸懸在外面的腸子也隨著擔架滑來滑去,一個歪斜,腸子差點流到地上。

  還好韓大膽兒手疾眼快嗎,用手把腸子托住。可他這用手一托,反倒更讓抬尸首的警察覺著惡心,扔下擔架就跑到一邊狂吐,擔架就這么被扔在地上。

  韓大膽兒怕前面抬尸的警察也把擔架扔下,尸首要是滾落在地,身上的殘留物正就可能被污染,所以干脆雙臂一橫,托起擔架,把擔架橫在胸前,抱著女尸和擔架,讓倆警察回總廳,自己則隨老蘇去往地下室。

  倆警察見如遇赦令,趕緊上車,一腳油門,汽車加速駛離了防疫院。

  韓大膽兒橫抱女尸,離著女尸更近,反而看見女尸肩頭似乎有些臟污,之前在胡同路燈下并沒發覺,直到這時天光大亮了,湊近了才看出來。

  這污跡很淺,顏色只比女尸膚色略深,不光在肩頭,手肘手腕和腳踝似乎也有,但是要不是靠得很近仔細觀察,很可能都不會注意到。

  這幾塊污跡,不像是衛生習慣差,身上臟,積累的污垢,倒像是身上沾了污跡,之后被人細心擦去,只不過在路燈下以為擦干凈了,但在天光下,湊近了去仍能看出痕跡。

  近來只有兩個意外溺亡的尸首,和一具郊外發現的,已經白骨化的名尸首。老蘇以為天下太平了,誰想到今天一早韓大膽兒就送來一具開膛破腹的女尸。

  韓大膽兒來得多也習慣了,女尸又是剛死不久也沒什么尸臭,所以也沒含老蘇預備的姜片,就拿起筆和記錄用的驗尸單,和老蘇一起開始驗尸。

  通過女尸的牙齒磨損程度判斷,其年齡在十八至二十五歲,遠比看起來的年齡要小。體態較為豐盈,但腰肢纖細,手腳修長。

  死者致命傷是頸部刀傷,割斷了頸動脈,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所以尸體全身慘白。

  測量尸體溫度,由于尸首被放血,并且開膛破肚,尸溫下降的速度會比普通尸體要快,根據室外溫度和尸冷及各種因素判斷,死者應該死亡了五以上個鐘頭左右,也就是說案發時間是昨晚的十點至十一點左右,韓大膽兒發現尸體的時候,兇手很可能剛剛離開。

  死者胃內溶物,和角膜渾濁程度也證明,對其死亡時間的判斷正確。

  此時尸僵已經蔓延至全身。由于尸首大量鮮血外流,導致尸體上的尸斑遠比普通尸斑顏色要淺。尸首除了背后有大片尸斑外,其右臂和身體右側也有淺淡的尸斑。證明其死后的確維持了一段時間側臥姿勢,之后改變尸位的時候,尸斑也隨之改變,但仍舊在右側留下痕跡。

  除此之外老蘇發現,女死者頸部刀傷十分平滑,刀口平直,顯出其刀鋒銳利,下刀力度大而精準,毫無猶豫之狀。并不像首次犯案,也不像激情殺人,而更像是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行兇!

  女死者被刨開的腹部,下刀十分準確,切開了皮膚、皮下脂肪和肌肉組織,卻沒有傷到任何內臟,除心臟不見了之外,其他臟器完好。

  韓大膽兒覺得很奇怪,兇手看似選擇了目標,有針對性地謀殺,但是深夜十點,他怎么會知道女死者會在胡同里呢?如果說兇手只是隨機選擇目標和春杏只是偶遇,那似乎又和邪教法事有些相悖。

  那些邪教法事,不管是活祭或是煉丹之類,一般不會隨機選擇下手目標一定有某種特定條件。因為這種法事通常講究陰陽五行命數之類,但兇手在胡同里沒發出任何聲音,一見面就立即出手,足見其并沒有時間調查目標。

  除非兇手一開始就認識死者,也許是死者之前的熟客,又或是兇手和女死者有仇怨,這是蓄意謀殺。

  最初韓大膽兒也曾經推斷,有可能是兇手約死者前來,原本就打算行兇之后,偽裝成邪教法事,干擾調查方向,所以事先就帶著毛筆,用來在墻上畫符。

  可案發時,胡同里十分安靜,并沒有任何動靜,顯然兇手和死者并未有任何交流,兇手是見面時立即動手行兇,這恐怕不合熟人作案的常理,看起來更像是兇手隨機選擇目標。也許他選的目標比較寬泛,只要是女性就行!

  如果兇手就是隨機選擇目標下手,那就極有可能還會再次犯案,而且照兇手行兇時候的手法,還有將尸首擺在路燈下大狂妄膽大,足見其并非初次犯案,很可能之前還有受害者,只不過并不像這次這么張揚,也許是處理了尸首,所以沒被發現。

  這時,老蘇在女死者剖腹的傷口邊緣,發現了些奇怪的黑色污跡,不是血跡,倒和韓大膽兒在死者身上肩膀手臂和腿上的污跡類似。

  老蘇在污跡處聞了聞,沒有什么特殊氣味兒,用紙擦了擦發現并不是油污,雖然混著皮膚油脂,但是可以擦掉,很可能是兇手身上沾的某種物質,但是樣本太少根本無法提取。

  老蘇又仔細檢查了死者的雙手,發現死者左手指甲內,卡著一小塊碎片,像是某種貝殼或是牛角之類的微小碎片,除此之外,指甲里還有一根毛發,不過不像是人類的毛發,纖維較粗,毛發較短像是動物的毛發。

  韓大膽兒將碎片和毛發收集起來,準備和符咒字跡粉末一起拿去化驗。

  驗尸一直持續到了將近中午,驗尸之后,韓大膽兒實在餓得厲害,就在老蘇這簡單吃了口午飯,這才帶著物證想去巴斯德化驗所交給梅若鴻。

  說是簡單吃了口,但韓大膽兒跟老蘇也不客氣,老蘇搟的面條他足足吃了三大碗,差點連老蘇的那碗都一起吃了。畢竟從昨天到現在他還水米未進呢!要不是這案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韓大膽兒來到巴斯德化驗所,把物證交給梅若鴻,兩人這次只是簡單交談了幾句。開始梅若鴻以為韓大膽兒是來詢問,那些黏液的化驗結果,但誰想到卻是來送物證。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昨夜又發生了兇案。韓大膽兒和梅若鴻交代幾句,并且囑咐他,晚上一定要趁著天還亮著早回家,因為現在外面還有個破腹殺人的兇手,尚未歸案,如果他只是隨即選擇女人下手,那單身女性就都有可能發生危險。

  梅若鴻道:

  “你讓我化驗的這都些都是額外工作,我要做完本職工作之后才能開始,晚上肯定沒法正常下班,恐怕要走也得天黑以后!”

  韓大膽兒隨口道:

  “那你就待著別動,等我晚上來接你下班,把你送回家!”

  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后悔,倒不是不想來接梅若鴻,只是自己一查案子,就什么都顧不上了,現在要去走訪,很可能半夜了才能來接她。于是就趕緊補充道:

  “不過……我來接你可能挺晚的,我沒來之前你得在這等我!”

  梅若鴻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便朝樓上走去。

  回偵緝科的路上,韓大膽兒又吃了四個牛肉燒餅,這才覺得有點飽了。回到偵緝科的時候,梅本事已經把案件上報,開始了立案偵查。

  西門里胡同開膛兇案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不到半天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一時間又是謠言四起。

  老百姓傳話都愛添枝加葉,明明不是親眼所見,非要說得跟真事兒賽的,好像自己就是案件親歷者,說得有鼻子有眼。

  所以這案子傳來傳去,有的說老天爺收人,還專收女的,得吃桃才能避開,有的說是老城里鬧妖精,妖精裹在旋風黑煙里,每天晚上出來,夜深人靜專挑女人下手,吃女人的心肝。

  舊時老百姓迷信,要說有個殺人兇手在外面活動,老百姓倒不怎么害怕,畢竟這些年從大清到民國,就沒怎么太平過。那兩年鬧軍閥、抓亂黨、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流彈擊中死于非命。

  可要是惡鬼妖精吃人害人,這種怪力亂神虛無縹緲的玩意兒,老百姓反倒害怕了,每天天一黑,就關門閉戶,街上行人也是稀稀拉拉,就那么三兩個,連三不管都遠不如平時熱鬧,晚場戲票賣不出去,急得戲院老板直罵街!

  韓大膽兒這回倒對迷信謠言不那么厭惡了,至少這次的謠言,減少了百姓的危險。

  總廳立案之后,梅本事開始安排人手四處走訪,調查死者生前的朋友親戚,還有其生活作息習慣等等。其實用不著梅本事,這些韓大膽兒也早就安排完了。

  此時韓大膽兒完全投入了兇案調查,反而倒是對原本打算去查探星圖上另一地點,還有小型拍賣會的事情沒那么上心了,畢竟對于那些古早傳說來講,眼前的兇案更為緊要。

  尤非照韓大膽兒的意思,又去詢問之前那個退教的三陽教老教徒,但是得知三陽教似乎并沒有這類符咒,但剖心這點倒是和小西關監獄的儀式有點類似。

  西門里春杏的住所,張彪和李環也去調查了。春杏和另外兩個妓女住在一個小院兒里。

  據另外兩個妓女說,春杏這個別看是個暗娼,但是卻很挑客人,所以每天拉不了幾個客,而且喜歡晚上在胡同邊拉客。因為有些有倆錢又好面子的嫖客,不愿意去南市和侯家后那樣地方,怕被熟人撞見。

  所以經常晚上出來找暗娼,可是這樣的人有倆錢,又很挑剔,年紀太大,姿色一般的他們還看不上。這時候,這種生意多數都是春杏才能接到,這些老色鬼手里有錢,也不像有些嫖暗娼的嫖客出手那么寒酸,所以春杏別看是暗娼,錢可不少掙,日子過得也不差,沒事還能有錢抽兩口大煙。

  前些日子聽春杏說,經常看見一個穿著入時的男人,晚上在這附近經過,而且這男人總偷偷瞧著春杏,似乎是想來又不太敢來,每每春杏想上前搭話,這人就會快步離開。

  這人總帶著個黑色禮貌,天黑也看不清臉,除此以外身高體貌,春杏卻并未細說。

  韓大膽兒一聽,就覺得這男人似乎有很大嫌疑,這男人幾次三番從附近經過,極有可能是在踩點,挑選目標,并且摸清了春杏拉客的時間和習慣。

  兇案發生當晚,春杏又見到他,所以主動上前搭話,誰知卻送了自己性命!

  雖然已經有個目標,但卻基本上和沒目標一樣,因為對這個男人所知的線索,實在少之又少!

  案發后的幾天,警察們都在不停調查走訪,韓大膽兒也每天去接梅若鴻下班。因為巴斯德最近要做病菌化驗研究,所以只能擠出很少時間幫著韓大膽兒化驗物證,只驗出那根毛發是根豬鬃!

  就在這時候,和韓大膽兒推測的一樣,侯家后又發生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第二起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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