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津門詭事錄 > 三百六十五 蟲噬
  酸霧,指的是霧狀酸類物質,這種霧顆粒比水霧小,比煙的濕度要高。介于煙與水霧之間,具有較強的腐蝕性。其中包括硫酸、硝酸、煙酸等等。

  一般電鍍、冶金、機械制造等等,會產生這類酸霧,通常和大氣混合之后會大大降低其腐蝕性,但是依舊有極大危害。

  地下世界這大片酸霧,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而且聚集在半空久久不散。雖然濃度還沒有強到瞬間致命的程度,但也遠比工業生產排放到大氣中的酸霧要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吊橋沉入酸霧的部分,距離少說也有五六十米,如果要強行穿過酸霧,就算能暫時閉住呼吸,不吸入這些有毒霧氣,那些酸性物質也腐蝕皮膚燒傷角膜。

  韓大膽兒他們所在的索道橋,整個橋身的長度,遠比另一端通往巖壁平臺的索道橋要短得多。本身的橋身重量也就相對較輕。

  另一端的索道橋由于沉重,在酸霧出現,并且凝聚在一定高度之后,這較重的索道橋大部分都沉入了酸霧之中,幾十數百年之后,索道橋的鐵索,便即被腐蝕斷裂。

  而另一端眾人所在的索道橋,重量較輕,原本應該是懸在酸霧之上的。只是年深日久,索道橋下沉,最后中間的一部分也沉入了酸霧之中。

  可能由于時間不長,所以僅僅是鎖鏈被腐蝕的厲害,但卻尚能承受眾人過橋的重量,不至于斷裂。若是再過百余年,恐怕連這條索道橋也要會完全被腐蝕斷裂了。

  眾人雖然找到了護目鏡,但尚不知酸霧腐蝕性有多強,王維漢僅僅剛走入霧中,就已經被灼傷得如此厲害,其他人實在不敢冒險進入。

  正在眾人扶著王維漢回到高塔頂層,想等著烈風再起時,強風將酸霧吹散的間隙,眾人再快速通過索道橋,誰知這時,兔起鶻落又生枝節!

  適才在高塔里,范統見到黃金壁畫貪心大氣,用短把鏟去撬動壁畫,可壁畫鑲嵌得甚為牢固,他費了半天勁兒,卻只撬掉一塊金片。這時候他又發現壁畫上鑲嵌的紅寶石,便扔下那塊巴掌大的黃金薄片,去扣壁畫上的紅寶石。

  豈料,那黃金薄片,又薄又利,卻被大個子悄悄拾起。

  眾人來到塔頂之后,大個子趁沒人注意,便暗中用黃金片,將身上所縛繩索割的只剩一絲相連,方便他隨時將繩索掙斷。

  一行人上橋之后,由于索道橋并不太寬,眾人一字縱隊前行,范統扯著繩圈,走在大個子前面,李環走在大個子后面。那大個子身材高大,他在前面悄悄割斷脖頸上的繩圈,由于動作幅度不大,李環在后面卻并未察覺。

  韓大膽兒幾人扶著王維漢退回高塔的時候,眾人注意力集中在王維漢身上,大個子這時候突然掙斷繩索,暴起發難,單臂一橫,一把將范統咽喉扼住,又用黃金片頂住范統脖子。待得眾人驚覺之時,已經晚了一步。

  李環原本在大個子身后,此時大個子利刃頂住范統脖子,李環掏出手槍就要瞄準大個子后心,誰知,大個子身形雖然巨大,應變卻是奇快,他單腳向后一個撩陰腿,直奔李環下陰。

  李環閃身后躍避開,人雖然避開了,但手里的槍卻被大個子這一腳踢中。李環手上一麻,手槍也已經脫手飛出,直接落入云霧之中。

  李環原本只會寫家傳掌法,后來得韓大膽兒指點,武藝又再精進。他槍一脫手,另一手立即翻掌迎上,眼看一掌就要摁在大個子后心,卻忽然“砰”的一聲槍響,李環肩頭血花飛濺,已被子彈擊中。

  原來大個子,撩陰腿踢掉李環手槍的時候,已經拔出了范統腰間插著的手槍。

  范統肉大深沉,但個子卻比大個子矮得多,被大個子單臂橫扼,雙腳離地,勒得他直翻白眼,脖子又被利刃頂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大個子這一槍聲傳數里,卻也已經驚動了正從平臺下來的日本人。

  李環雖被子彈擊中,但好在大個子舉槍的時候,他一見槍口立即矮身,雖然慢了一步,被子彈在肩頭劃了個口子,卻幸好只是擦傷,并沒被子彈打穿肩膀,受傷也不太重。

  只是他身子被子彈沖力一帶,已經飛出索橋,好在眼疾手快抓住一條鐵欄,這才掛在橋邊。

  就在李環被子彈掃中的時候,離著最近的陳飛揚也已經舉槍瞄準。他原想一槍結果了大個子,誰想到,李環剛中槍掉下索道橋,大個子不等回轉槍口,就橫著飛出一腳,直中陳飛揚胸口。

  陳飛揚心口吃痛,一槍失了準頭,“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擦著范統頭皮飛過,直接消掉范統一綹頭發。

  范統飯轍白眼,擠出幾個字道:

  “你……小子,要……我……老命啊!”

  葉靈雖然身有暗器,但剛才見了王維漢臉上的灼傷,想到幸虧自己還沒走近霧氣,不禁心有余悸,卻忘了發射暗器救人。

  韓大膽兒見范統被挾持,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如何援手,而是想看看范統如何應對,他既然暗藏武藝,一定就有辦法脫困。誰知那個字扼住范統脖子后,又用黃金薄片頂住范統脖子上的大動脈,這樣一來就算是再厲害的高手,也不敢冒著動脈破裂噴血而亡的危險,再稍有異動。

  此時大個子挾持著范統,槍口卻指向了韓大膽兒幾人!

  陳飛揚胸前吃了一腳,疼得胸骨猶如斷裂,老半天才能爬起身來,站起身也搖搖晃晃,幾欲作嘔。

  這時大個子早就吐出了嘴里的襪子,這時忽然張口道: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這是一句白蓮邪教曾用的咒語,因為三陽教和白蓮邪教一脈相承,所以三陽教徒也常常念誦這兩句箴言。可不知大個子這時連念三遍卻所謂何來。

  大個子念誦完畢,便舉槍道:

  “都把武器扔下橋,不然我先宰了這胖子!”

  他雖然失聰,但失聰時間尚短,還并未失語,說話依舊十分清晰。

  面對威脅,韓大膽兒卻對梅若鴻幾人道:

  “別聽他的,都舉槍對準他!”

  這大個子只見到韓大膽兒嘴動,卻聽不到他說什么,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其他人并不放下武器,反而舉槍相對。

  卻見韓大膽兒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手里只有一個人質,而己方有四五個人,所以不會放下武器!

  大個子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手勢卻看得明白。他頓時惱怒異常,朝著范統腿上,就是一槍。

  可范統這時也不知是被勒得痙攣了,還是有意躲閃,雙腿抽搐,身子一抖,這一槍竟然沒有打中,子彈只是打在化石橋板上,打得石屑四散,腳下橋板頓時開裂。大個子忙后躍一步,躲開斷裂的橋板。

  韓大膽兒這時道:

  “大家快用布包住頭臉,咱們退進霧氣中!”

  這時,陳飛揚已經將攀著鐵索爬過來的李環拉了上來,聽見韓大膽兒這么說,忙問道:

  “師父!那可是酸霧!”

  葉靈看了一眼王維漢,他臉上的灼傷起了一層血泡,女人最是愛美,聽說要進酸霧,不由地手撫臉頰,背后生出一陣寒意。

  韓大膽兒道:

  “相信我,這酸霧雖然有些腐蝕性,但不像大家想想的這么強,而且包住頭臉盡量減低呼吸別吸入酸霧,應該無礙!”

  原來適才王維漢竄出云霧,頭臉均被灼傷,眾人吃驚之余無暇多想。但剛才一番變故,韓大膽兒卻有了些思量的時間,所以才沒第一時間出手,用鐵筷子暗器,攻擊大個子,以至于失了先機。

  韓大膽兒剛才緊跟王維漢,雖然王維漢深入霧中,出來時滿臉滿身灼傷,但自己當時也已經接觸了霧氣,并且有一些霧氣也粘在自己臉上。

  當時他雖然覺得有些燒灼瘙癢,但并沒有像王維漢一樣被灼傷的那么厲害。那些被他吸進去的霧氣,的確嗆鼻難聞,但還不至于能灼傷呼吸道。

  照著王維漢體表被灼傷的樣子,他呼吸道也應該受到了極強的灼傷才對,可他用水清洗漱口,清理鼻腔的時候,吐出來的水中,并沒有絲毫血絲血跡,而且只是片刻之后,便既呼吸如常,雖然仍舊咳嗦,但看樣子呼吸道卻并無大礙。

  韓大膽兒推測,這些霧氣雖然含有酸性,但腐蝕并不甚強,適才王維漢進入霧中,一定還接觸了其他東西,而這些東西,只能從人的表皮對人進行腐蝕攻擊,并不能深入人體內。

  眾人見韓大膽兒說的言之鑿鑿,雖然不甚明了,但卻都相信他的判斷,于是便依言,掏出背包里的一些衣物將頭臉遮住。他們本就剛剛帶上護目鏡,有的人還帶著手套,所以遮住頭臉之后,便已沒有暴露在外的皮膚。

  韓大膽兒、梅若鴻、葉靈、陳飛揚和包扎完肩傷的李環,扶著王維漢,眾人幾步就退到了酸霧之中。

  大個子一槍沒打中范統,還自納悶兒這死胖子運氣真好。他后躍跳開斷裂的橋板,再抬頭舉槍時,見韓大膽兒等眾人,正從包里掏出一些衣物抱在頭臉上。

  王維漢被灼傷,從霧中跑回時,大個子心思全在割斷繩索上,并沒留意王維漢是如何就受了傷,全沒想到前方霧氣中會有古怪。見眾人行為反常,剛出言喊喝,卻見眾人已經退到霧氣中。

  他以為眾人是要丟下范統先逃,也顧不上許多,連忙夾著范統追上,奔著霧氣中跑去。

  眾人走進霧氣,都按照韓大膽兒說的盡量放慢呼吸,但猶是如此,呼吸產生的水汽,依舊有不少附著在護目鏡上,眼前本就霧氣繚繞,如此就更加難以看清周圍環境。

  王維漢臉上有傷,被布包裹著,走動時布面蹭到臉頰,疼得他入心入肺,身子不住顫抖。

  眾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靠近鐵鏈的人,紛紛用手捋著鐵鏈挪動步子。

  這時,大個子已經帶著范統追了進來,他舉著槍,朝著眾人就要射擊,可霧氣嗆鼻,嗆得他一陣咳嗦。范統被他勒住,呼吸減弱,卻并沒如何咳嗦不適。

  韓大膽兒從護目鏡中看出去,見大個子走入霧氣果然并無大礙,心知自己的推斷果然沒錯,這霧氣本身腐蝕性并不太大,反而是這霧中不知隱伏了什么東西,那才是最危險的!

  大個子和眾人距離越來越近,已經看清了眾人身影。他正要開槍,忽然覺得手臂上一疼,好像是被鋼針刺中。

  他擰轉手臂一看,手臂上卻落著一只白色甲蟲,大小跟黃豆粒兒差不多。

  他晃動手臂,想將蟲子抖落,卻發現這小蟲牢牢地吸在他手上,竟然甩不脫。

  忽然又飛來兩三只白色小甲蟲。有的趴在他手臂上,有的則飛到他臉上,他忽然感覺一陣徹骨劇痛,從甲蟲所伏之處傳來。

  正這時,范統忽然身子一掙,大個子感覺腋下一陣酸麻,手臂一松,便將扼住的范統扔在了橋板上。

  范統得以脫困,還沒站起身來,就見遠處一股濃重的白霧襲來,可細聽那白霧卻帶著嗡嗡振翅之聲,白霧越近,他才看清,原來那并非白霧,而是一大團白色甲蟲。

  白色甲蟲如一陣颶風,朝著大個子襲來。大個子渾身猶如刀割針刺,徹骨疼痛不禁讓他高聲嘶吼。

  他一邊拍打,一邊朝著甲蟲開槍!被他拍碎的甲蟲,頓時化成一滴黏液,那黏液帶著極強的酸性,燒得大個子皮膚冒出絲絲白煙!

  霎時間,無數白色甲蟲將大個子整個人吞沒,他便如一個包裹在白色霧圖案中的人形,在索道橋上,撲打翻滾,痛苦哀嚎,撞得索道橋不住亂晃。

  韓大膽兒一眾人,看到如此可怖的一幕,不由得人人心驚,紛紛后退!

  這大個子雖然不像好人,但他骨頭極硬,也是條漢子,卻不想被蟲子包裹會發出如此凄厲的叫聲,可見其痛苦程度,遠遠超出常人可以承受的范圍。

  那大個子身子一軟,摔倒在橋板上,卻依舊想要掙扎著站起,忽然他腿上一軟,便賽沒了骨頭血肉,兩腿像是面條一般,軟趴趴地癱在地上。

  剎那間,他整個人都開始軟化,全身柔似無骨,從身上不停滲出,濃稠的血水黏液,氣味兒焦臭刺鼻。不多時,他整個人完全塌陷,已經化成了一灘黃水,眾人眼睜睜沿著一個大活人,瞬間消弭于無形,當真是匪夷所思!

  那大團白霧般的甲蟲,嗜干了大個子化成的黃水,全都振翅而起,轉頭便朝著楞在當場的范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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