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靳少,吻安 > 第113章 你來搞【九千字】
  許簡一愣了愣,而后說,“這個沒必要說吧?婆婆也沒對我怎么樣,而且,我們還打招呼了。”

  “她不該跟那個女人一起惡心你。”

  靳寒舟說出自己惱怒的點。

  像是終于明白這人生氣的點是什么了一般,許簡一傾身過去,溫柔地撫了撫靳寒舟的臉,

  “我沒事的,你別生氣了。”

  她嗓音柔柔軟軟的,很奶糯,似乎真的沒在意這些。

  可靳寒舟還是心疼她,“我以為離婚以后,她就變了,我沒想到她竟然還和蔣曼熙混在一起,她到底想做什么!”

  程錦繡如何對他,靳寒舟都不會惱。

  誰讓他是她生的。

  可是許簡一不行。

  他見不得許簡一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哪怕是他親媽給的,也不行!

  許簡一心中甜蜜又覺得無奈,這次,他還真的誤會程女士了,“她又不是特意帶她到我跟前來的。”

  “靳寒舟,你媽有她自己的社交,說不定她只是單純的喜歡蔣曼熙,跟她合得來呢?”

  “放著自己的兒媳婦不喜歡,去喜歡一個外人,腦子有泡。”

  靳寒舟損起親媽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許簡一覺得靳寒舟這多多少少都有人強人所難了。

  自古婆媳關系友好的就不多。

  他讓他媽喜歡她,這不是強人所難么?

  “好了,別氣了,你喜歡我就行了,不用她喜歡的。”許簡一輕撫靳寒舟的發頂,想要將這個因為她而炸了毛的狼狗給擼乖順。

  “看不慣她腦子犯抽的樣子。”

  靳寒舟對程女士一直都是恨鐵不成鋼的。

  他不想接近她,但有時候又可憐她,沒狠得下心跟她徹底斷了。

  因為她除了他這個兒子,什么都沒有了,可憐得讓人都不忍心拋棄她……

  “我肚子餓了。”許簡一只能用絕招了。

  靳寒舟立馬收拾好心情,系上安全帶,一邊問她,一邊啟動車子,“去吃什么?”

  許簡一摸著下巴說,“忽然想吃火鍋。”

  靳寒舟挑眉,“大夏天吃火鍋?”

  許簡一扭頭看他,“不行嗎?”

  “行,正好百潤那邊有個火鍋城。”

  靳寒舟直接啟動車子,朝百潤集團的方向開去。

  -

  靳寒舟去火鍋城的路上,給穆良緣打了個電話過去,“我媽現在在世紀年華附近的商場,她心情可能不太好。”

  他就說了這么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而穆良緣卻秒懂靳寒舟的意思。

  他立即從辦公桌前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穆良緣來前給程錦繡打了電話,確定她還在商場,并且讓她找個地方等自己,他才趕緊開車朝商場來了。

  -

  穆良緣找到程錦繡的時候,她人就坐在商場外面的太陽傘下的椅子上。

  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著分外的孤獨寂寥。

  穆良緣流星大步地走向程錦繡。

  看到程錦繡泛紅的眼眸,穆良緣有點心疼。

  記憶里,他認識的程錦繡就沒哭過。

  她是高貴傲人的,看人都是睥睨的姿態,那種天然的傲氣像是天生的貴族,讓你找不到任何你覺得她是在裝的感覺。

  穆良緣走到程錦繡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后偏頭問程錦繡,“跟阿舟吵架了?”

  “不算吵架,”程錦繡先是抬眸看了穆良緣一眼,而后搖了搖頭,自嘲地說,“算是我自作自受吧。”

  她看著天空,滿眼感傷,“他小的時候,我沒怎么給過他好日子,大了以后,又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一味的覺得自己是在為他好,他不聽,還覺得他不孝順,不懂自己的苦心。”

  程錦繡雙手緊扣,姣好的面容布滿了內疚和慚愧,“我可真是個失敗的母親。”

  穆良緣也不好評價過去的程錦繡做得對與錯,他安慰程錦繡,“阿舟對你,也還是在意的,你以后,對他多上點心,愛他所愛之人,疼他所疼之人。

  就算無法修復如初,但最起碼,你有在行動,有在彌補,他看到,心里也能有幾分慰藉,至少他知道自己在你心中,并非無關緊要。”

  “嗯。”

  程錦繡知道,靳寒舟目前最在意最寶貝的就是許簡一。

  他剛剛之所以那么生氣,前因到底還是在許簡一身上。

  放下偏見后,程錦繡知道靳寒舟會出現在商場,純屬巧合,并非許簡一在告狀。

  是她倒霉,正巧就讓他給撞上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程錦繡驀地問穆良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穆良緣微笑著說,“阿舟告訴我的。”

  “他……”

  程錦繡愣了愣,爾后眼眸又逐漸染上了一層薄霧。

  穆良緣寬慰程錦繡,“他心里還是把你當母親看待的。”

  程錦繡眼眸泛著淚光的點頭,“我知道的。”

  她和寒舟就像是一面鏡子。

  她對他惡劣,他便也對她惡劣。

  她對他好,他便也對她好。

  他如今還愿意把她當母親看待,是他念恩。

  他大概是記得了。

  記得她曾經溫柔待過他,呵護過他。

  那個時候,她的病還沒那么嚴重,躁狂癥也還沒開始發作,她對他還是很好的。

  他小時候,可討人喜歡了。

  白白凈凈,奶奶萌萌的。

  那個時候,她真的超愛他超愛他的。

  只是這份愛,隨著他的長大,隨著靳風來看他的此次減少,隨著她收到的陳云香和靳風一家三口親密無間的照片后,漸漸地就變了質。

  她負情緒越來越多,而且動不動就煩躁易怒。

  他光是畫畫畫錯一筆,她都能揪著這個錯,訓他大半天。

  起初,她還會在訓哭他后,心疼地抱著他哄半天。

  后來啊。

  她變得越發的面目可憎,變得滿身怨念。

  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對誰都很不耐煩。

  他的眼淚,再也引不起她的心疼,只會惹來她的煩躁和不耐煩。

  也許是意識到這點后。

  后來他便再也沒在她面前掉過一次眼淚。

  哪怕被出現幻覺的她拿煙頭燙,他都沒掉一顆眼淚……

  ——

  她的寒舟啊,以前可愛跟她撒嬌了。

  才一歲大點,就會幫她擦眼淚。

  會親她額頭,會把臉貼在她臉頰上,好像在說‘媽媽別哭,我在’。

  可是她把那樣貼心可愛的他弄丟了。

  想起那個從黏她不行,到最后看到她就渾身哆嗦,滿眼都是恐懼的小寒舟,程錦繡的眼淚就越流越洶涌。

  不是說母愛偉大么。

  為什么她生病了,卻做盡一切傷害自己兒子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她不夠愛他吧。

  一個人的心太小了。

  她裝了靳風,就裝不下他了。

  等她放下靳風時,他卻已經長大,不需要她了。

  —

  見程錦繡哭得那么傷心,穆良緣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程錦繡此時太需要一個懷抱了。

  她將頭埋進穆良緣的懷里,哭得肩頭一顫一顫的。

  —

  馬路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朝商場這邊的大道上行駛了過來。

  邁巴赫的后車廂里。

  西裝革履,俊美內斂,一身商業精英做派的靳風抬手扯了扯領子,眼睛隨意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便定住了目光。

  車子很快就駛離了商場門口。

  程錦繡和穆良緣的身影倒退出靳風的視野。

  但靳風卻遲遲沒有將目光轉回來。

  他仍舊保持著眼睛注視著窗外的姿勢。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

  靳風將頭往椅背后面仰去,同時抬手捏了捏山根。

  程錦繡和穆良緣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在靳風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心中有妒忌,有憤怒,也有悔恨,總之百感交集,心中十分不好受。

  偏偏,他沒那個資格去吃醋,去惱怒。

  -

  人啊。

  不能后悔。

  一旦后悔,那負面的情緒就像是一根帶刺的蔓藤,死死地攀附著你的心臟。

  要么想辦法讓自己治愈,讓藤蔓消失,要么就是讓藤蔓蔓延你的整個心房,直至你喘不過氣,窒息而亡。

  -

  靳風一直都認為自己并不是個愛情至上的人。

  愛情于他而言,有則是錦上添花,沒有,最多就是日子過得沒勁一些,對他并無多大的影響。

  他沒有程錦繡愛得那么瘋狂偏執,更不會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我的地步。

  他或許是喜歡過程錦繡,但愛得似乎并不深。

  至少。

  沒有愛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他和陳云香在一起,也可以很開心。

  他不愛陳云香,卻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

  陳云香太了解他了。

  她就像是另一個他。

  他什么都不用說,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很依賴陳云香,也很信任她。

  在她身邊,他覺得很安逸。

  -

  明明沒有愛情,他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可是為什么,看到程錦繡投入他人懷抱,他的心會那么難受?

  好似有把刀,在剜著他的心。

  -

  恍然間,靳風又想起了十一歲那年,他單膝跪在小錦繡面前,說,“繡繡,嫁給我,做我新娘子。”

  “靳哥哥會一直陪在繡繡身邊嗎?”

  “嗯,靳哥哥會一直陪這繡繡的。”

  -

  抱歉啊繡繡,你的靳哥哥不小心把你弄丟了。

  -

  她做過他的新娘子,可他卻沒讓她披上過婚紗。

  也許有一天,她會穿上婚紗,但所嫁之人,不會是他了。

  —

  靳風知道,自己的不打擾,才是對程錦繡最好的彌補。

  為什么不去挽回?

  不是每個做錯了事情的人都有機會去彌補,去挽回的。

  靳風很清楚。

  那道橫在他和程錦繡之間的鴻溝有多寬。

  那年大兒子和小兒子同時被綁架,他權衡之下,選擇先救大兒子,她得知他選擇先救大兒子,而讓二兒子被綁匪帶走時,沖過來,發了瘋地打他耳光。

  她歇斯底里地哭著說,她后悔了,后悔回來找他,后悔愛他愛得那么偏執。

  她還說,她恨他。

  -

  執迷不悟的人一旦清醒過來,那是絕不可能回頭的。

  從程錦繡開始嘗試去接受別的男人的那一刻,靳風,就徹底被她踢出局了。

  因為還愛,所以再痛,也不舍得將其剔出血肉。

  爛肉不挖,就還會一直潰爛下去。

  可一旦把爛肉挖掉,那就會慢慢長出新肉。

  新肉長出來勢必是要取代爛肉的位置的。

  程錦繡已經把爛肉挖出來了。

  新肉長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就算靳風等回程錦繡二十五年,也抵不消程錦繡那些年受的委屈。

  這個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

  靳風永遠都體會不到程錦繡這二十五年來,那無數個日夜,萬分煎熬的心情。

  她視他為她的光,可他卻去照耀別人,舍棄了她。

  他曾把她拉出孤獨的深淵,卻又將她推進了痛苦的深淵。

  若不能終身救贖,一開始又何必招惹。

  -

  程錦繡恨靳風招惹了她又不對她負責到底。

  她本可以忍受孤獨,是他強行闖入她的世界,讓她習慣了他的陪伴,而后又徹底地退出了她的世界,留她獨自一人面對無他的世界。

  -

  沒有吃過糖的人,也許會想要吃糖,但不至于為那口從未嘗過的糖,夜不能寐。

  因為不知滋味,所以不會食髓知味。

  可吃過糖的人,一旦再也吃不到糖,那就是如同抓心撓肺,生不如死。

  -

  衣兜里的手機忽然震了震。

  靳風拿出手機,看都沒看,就直接接聽了起來。

  還沒等靳風發聲,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靳寒川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

  “爸,警局剛剛給我來電話,說我媽今早忽然昏倒被送進醫院搶救,經醫生查證——”

  靳寒川聲音哽咽了一下,說,“說……是胃癌晚期。”

  靳風,“……”

  約莫十幾秒后,靳風問靳寒川,“警察怎么說。”

  靳寒川回答,“讓申請保外就醫。”

  陳云香不算是什么罪大惡極的刑犯,所以警局那邊是準許保外就醫的。

  靳風輕吁了一口氣,“警方怎么說,你就怎么做。”

  “好。”

  結束和靳寒川的通話,靳風放下手機,抬手掩住面頰。

  陳云香為什么會患上胃癌,靳風心底大概猜到了原因。

  這些年來,陳云香以秘書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平日里的應酬,那些他無法推脫的酒都是她代替喝的。

  仗著年輕,她就不知所謂,他勸她,她還說自己能喝,沒關系。

  老了,又因為愛美,瞎折騰自己……現在好了吧,把自己作出病來了。

  -

  陳云香得癌的消息,靳寒舟也得知了。

  得知此消息的靳寒舟夾著筷子的手驀地一頓,他問下面的人,“消息屬實嗎?”

  “行,我知道了。”

  靳寒舟放下手機。

  許簡一給他碗里夾了塊燙好的精美肥牛片,并問道,“怎么了?”

  南城人不吃辣,許簡一也不吃辣,靳寒舟更是不吃。

  所以兩人點的是清湯鍋。

  靳寒舟用筷子夾起許簡一夾過來的肥牛,“陳云香被查出胃癌晚期。”

  說完,他將肉塞進嘴里。

  而聽了他這話的許簡一愣了愣,而后她木木的哦了一聲,跟著又喃喃了一句,“胃癌晚期……這好像……沒得治?”

  靳寒舟給許簡一撈了一個魚肉丸子,“管她有沒有得治,這不關我們的事。”

  他本來是想要她吃幾年牢房,好嘗嘗程女士在精神病院那幾年吃過的苦。

  但老天似乎更看不慣她,要把她給收回去。

  “嗯。”

  這確實不關他們的事情,所以許簡一也沒有太放心上。

  她低頭,用筷子夾起靳寒舟給她夾的丸子吹了吹,然后直接整個塞進嘴里。

  丸子在她的左腮幫撐起了一個小圓包。

  醫院。

  陳云香一臉憔悴地躺在病床上。

  明明才被關兩天,她卻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一般。

  靳寒川看著母親一下子就老去的容顏,眼底熱熱的。

  對陳云香,靳寒川是怨是恨的,可她忽然查出患有胃癌,而且還是晚期,他這心,卻如同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般。

  她再可恨,到底是生育他的母親。

  即便她對他,并不是那么好,甚至還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

  他雖恨,雖怨,卻并不想她死。

  陳云香看著兒子明顯泛紅的眼眶,出言諷刺道,“沒想到你會來,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死呢。”

  她可沒忘記自己被抓那天,他那白眼狼一般的目光。

  瞧瞧。

  這就是她養出來的好兒子。

  沒有理會陳云香的諷刺,靳寒川帶著幾分責怪地說她,

  “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了,讓您去做檢查,您偏不聽。”

  陳云香胃痛有一段時間了。

  只是她以為是自己減肥減的胃病犯了,就沒有太注意。

  靳寒川也曾多次提議讓她去醫院做個胃鏡檢查。

  但她沒聽。

  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陳云香只想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好活,她問靳寒川,“醫生說我還有多久能活?”

  靳寒川抿了抿唇,而后如實回答她,“好好治療的話,能活一年。如果不治療,最多三個月。”

  “一年……”

  陳云香嗤笑,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靳寒川別開眼,沒看陳云香那笑得滿是破碎的臉。

  笑聲忽然乍然而止,陳云香問靳寒川,“你爸知道我得胃癌的事情了嗎?”

  靳寒川聞聲回頭。

  他看著陳云香萬分憔悴的臉龐,微微點了點頭,“知道。”

  “知道……”陳云香目光恍了恍,“他知道我得癌了,卻不來看我。”

  陳云香閉眼自嘲,“他果真狠心啊。”

  “你走吧。”

  陳云香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恨透了她。

  若非她是他的親生母親,郝恬恬死的那天,他大概就直接弄死她了。

  “我給你找了護工。”

  靳寒川確實恨陳云香。

  他們的母子情,本來就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深濃。

  陳云香是個情感很淡薄的人。

  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冷血的一個人。

  她對人并沒有太多的同理心。

  即便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她也不似一般的母親那般的疼愛溺愛。

  她像是天生就沒有情感的人,不會愛人。

  沒有人告訴陳云香,愛是什么。

  更沒有教過她,愛人該如何愛。

  陳云香是在窯子里長大的。

  她的母親,是長洲軍營窯子里一名卑賤的娼妓。

  她的母親只會教會了她兩樣東西,一樣是如何勾男人,讓他們為她所用,一樣就是不折手段,哪怕手染鮮血,也要讓自己先活下去。

  自陳云香懂事起,母親便跟她說,她的親生父親是被一個懷著別人的孩子的賤女人給搶走了。

  因為那個女人,父親拋棄了母親,所以她們母女才會淪落到窯子,受盡欺辱。

  母親拼死將陳云香送出長洲,送出那個無數女人噩夢的窯子,就為了讓陳云香找到程將軍,找到那個搶走她親生父親的女人,替她報仇。

  十四歲的陳云香揣著母親給的親生父親的照片,在東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片一片地地去尋她的親生父親。

  好在她的親生父親足夠有名,還上過電視。

  她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尋到他的住處。

  她得知那個害得母親只能在窯子生下她的那個女人難產死了。

  她罵天不開眼,沒讓她親手替母親報仇。

  仇人死了。

  可仇人還有個女兒。

  那個叫程錦繡的女孩。

  那個穿著華麗的裙子,被傭人擁簇的漂亮女孩成了陳云香心中拔不掉的刺。

  程錦繡越是過得光鮮亮麗,陳云香便越是恨她。

  陳云香覺得如果不是程錦繡的母親搶走她的父親,她和母親不會淪落到男人堆里,她更不會從小過的心驚膽戰,生怕那些男人對她一個孩子出手。

  母親被那些人侵犯與及自己那些年忍辱偷生的畫面在陳云香的腦海盤旋,而程錦繡光鮮亮麗的身影仿佛讓她的不堪變得更加不堪。

  明明她才姓程。

  明明她才是那個本該被傭人擁簇的對象。

  恨意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的生長。

  搶走程錦繡所在意的東西,成了陳云香活在這人世間最大的一個執念。

  搶走靳風只是第一步。

  所有程錦繡在意的東西,陳云香都要搶。

  程錦繡想要讓靳寒舟繼承靳氏,她就培養靳寒川去搶。

  從小到大,陳云香就要求靳寒川比任何人出彩。

  他考試不能考一百分以下。

  不然陳云香就會不高興。

  靳寒川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偷偷玩個玩具,都會被陳云香罵他不務正業,讓他去學習。

  沒有玩伴,沒有朋友,人生除了學習還是學習。

  別的孩子還有喘息的機會。

  可靳寒川沒有。

  仿似他稍有松懈,那都是罪過。

  靳寒川不聽話時,陳云香并不會動手打靳寒川,但她會精神控制他,讓他乖乖聽她的話。

  靳寒川就像是陳云香手里的提絲木偶,陳云香讓他往哪兒走他就只能往哪兒走,不得反抗。

  然而這些,都不是讓靳寒川恨上陳云香的原因。

  靳寒川徹底恨上陳云香,還是她逼走他喜歡的女孩,最后害她一尸兩命的事。

  陳云香永遠都不知道,她葬送的不僅僅是靳寒川還未來得及萌芽的愛情,還間接賜給了他一身愧疚和傷痛。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靳寒川都被噩夢驚醒,然后便是一整夜的后悔。

  后悔自己不該貪戀女孩如花的笑顏,妄圖從一個提絲木偶變成有血有肉的人,最后害得無辜的女孩白白送命。

  -

  許簡一在跟靳寒舟一起去百潤的路上,忽然接到了許振江打來的電話。

  看著屏幕閃爍的父親二字,許簡一將其通話掛斷,然后直接拉黑。

  正巧看到這一幕的靳寒舟不由擰起了眉梢,他問許簡一,“為什么把他號碼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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